池净看落音半天回不了神,拉着她的手怜惜的问:“你遇到了什么幻境,睡了这么长时间?”
幻境?
落音又惊又喜,难道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们出来了?”她有些不能相信的问。
“早出来了,可是你一直昏睡了五天,只能喂以汤水,让我很担心。”池净注视着落音,试探的问,“你到底见到了什么?”
想起前几日所经历过的,那感觉就像是真的一样,落音脸一阵白一阵红,心有余悸。
她突然抬起左手,向着食指上看去,只见被凉溪咬破的食指完好如昔,连脱痂后的痕迹都没有,显然是没破过的样子。
再感受一下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落音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抱住池净就哭。
“好了,没事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池净抱着落音,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落音哭了一阵,这才发现她的身下铺着的是这些日子常用的牛皮毯子。不远处正有着一个简易的帐篷,四处不见东阳等人。
“我怕帐篷里太闷,就将你带出来了官道。”池净解释着,对着落音笑道,“快起来活动一下,别这几天躺出毛病来,我这几天都在帮你捏身呢。”
落音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东阳抱着柴火从远处走来,笑着跟落音打招呼,然后放下柴火,将长长的枯枝折节,准备烤东西。
落音心又安了几分。
那个幻境实在太真实了,真实的就算明知是幻境还是不能相信那是假的。东阳最是藏不住心事,要是真实的,她见了他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她身上穿的不是进阵时的衣服,本来还担心,一想不可能五六天都穿一件衣服,定是池净帮她换了。
西煦与南温也带着猎物陆续回来,见着她的态度表情也很正常,却不见北暖,池净说,他去探查情况去了。
等肉烤好的时候,北暖回来了。
落音仔细注意他,行动如常,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脸色也很正常,眼底也没有沉暗的杀意,人虽然依旧冷默,身上却没有阴暗暴躁的气息,显然不是被人侮辱后的样子。她又放了一些心。
吃饭的时候,她见着几人的手腕都没有伤痕,才有有些信池净的话。段尘被阉的那日,他们挣扎的手腕上的皮肉都裂开了,流了很多血,那种伤,不是五六天就能好的。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痕迹。
吃完饭,落音冼了手,打了水到帐篷里擦身子,见自己身上完好无损,连半点儿青紫和掐伤都没有,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总感觉池净像是在骗她的,虽然东阳三人已经证明了,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只有到了自己身上,才能更能相信一些。凉溪掐她掐的狠了的时候,那是连血都能掐出来,她身上有很多那种弧形的小伤口。
尽管知道是假的,落音还是将自己前后上下擦冼了好几遍。
饭后,几人继续前行。落音发现,他们进阵时所带的包袱都在,问起了杜一一他们,池净说是那个阵法极为的厉害,他只来得及救他们几人出去,其他人都是没顾得上。
这也是很正常的,不可能放着自己人不救,跑去救了别人。
落音又听池净讲了他们所进去的那个阵法。那个阵法是个阵中阵,里边有很多小阵,幻阵、困阵、杀阵、绝阵、死阵等,而他们两个运气还可以,进的是幻阵。
落音心时吐槽,毛个运气好,她感觉自己倒霉透顶!
听池净的意思,那幻阵能引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负面情绪,困在里边时间长了,也会被诛。
落音在路上琢磨了一路。
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负面情绪。
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就是被男人欺负么?是与池净因隔阂而造成分裂么?
可是,最后不是合好了么?
难道正因为自己的担心,所以才“看到”池净毁了容自己也不嫌弃,好用真爱来感动他?
这有些扯吧?
翻过了这座山已是下午时分,站到高处,目光越过青翠的林木,山下可见大片大片金黄色的广袤的田地,一望无垠,中间穿过几道河流,让人顿时心胸开阔。
到了!
几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来。
落音一扫心中的沉郁,笑着喊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贴身兵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好诗。”西煦在一旁赞了一句。
落音脸一红,看向了池净。池净笑着问:“谁写的?”
落音脸更红,吱唔着道:“好像是杜甫吧……”应该是吧?或者,是陆游?真记不清了。这首诗她只看过三遍,有两遍是一扫而过,真的是一目四行,另一遍看的也不用心,没记住是正常的。
最主要的是,她咋记得中间还有两句啊?
唔,有些想不起来了。
果然人还是冷静一点的好,冲动的结果就是丢人。
“走吧。”池净拉起落音的手,带着她向山下走去。落音跟着走,嘴里诚实道:“其实中间好像还有两句,而且这首也不应景,我只是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
“我知道的,碍什么事。”池净的声音里含了笑意,似流水淙淙一样好听。落音自醒来,这一路走来,光听着池净说话,心情就好了很多。
路上也就遇到一些野兽,晚上的时候竟是在山上找到了一栋粗制的小木屋,像是猎人进山时用的,连门都是开着的,几人进去不久,竟然下了雨,落音连道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