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而去,临走之前,冷冷瞥了一眼南宫羽,眸中暗含一丝狠色。
北傲阳的离开,使南宫羽没有了再继续做戏的必要。她放下玉箸,望着对面的仙乐,觉得是时候说出来的目的了。可还不及她开口,仙乐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她娇可怜人的脸忽然抬起,迎上了南宫羽的眸光,淡淡说道:“姐姐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南宫羽不由一愣,没想到她比她想象中还要“善解人意”,微眯了眸。
“对于昨晚的事,雅儿确实是有三件事,希望得到王妃的指点。”南宫羽如实回答道。
“姐姐但说无妨,乐儿可以的话,定不会故意欺瞒姐姐。”仙乐笑道。
南宫羽笑着,仙乐诚恳的眼神在她淡然的眸子里,慢慢散开,“雅儿想问的第一件事是,王妃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雅儿的红裙上猝了毒药,所以才故意利用柔夫人将它丢进了春池?”
柔夫人性格轻狂,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在晚宴之前对她更是素未谋面,却又为何处处针对她,那只能说明,她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她的存在,而且还激发了她的危机感。那么谁的话够分量让她放在心上?那便只能是堂堂洛王妃仙乐。
“是。”仙乐笑的坦然,“乐儿只是无意中对柔夫人提起过姐姐有一件上好的材质的红裙。”
南宫羽黑色的眸,瞬间波光震开,“雅儿想问的第二件事就是,王妃为什么要这么做?”
仙乐嘴角微微弯了弯,双眸笑的似乎突然有些深沉,“姐姐能这样问我,那一定也是知道春池之水的效用了。既然如此,乐儿便也不瞒姐姐了。乐儿是西廷人,对医药之术略知一二,早在观景楼见姐姐的第一面时,便察觉出了姐姐红裙上的端倪,所以便想搭救姐姐一命。姐姐可记得,那日乐儿邀请姐姐也来这里用膳,那一日,那膳食里便加了特殊的药材,以便为姐姐压下毒性。但此毒尤为阴寒,若想彻底解除,除非刚阳之物,为此,乐儿昨晚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仙乐一番说辞,并没有提及红魅一言一字,南宫羽便也看出了她的故意,于是避开忌讳,再次问道:“多谢王妃的好意。只是,雅儿最后想问的就是,那毒性既如此烈猛,那单凭春池之水岂能轻易化解?”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又何必要使那么多人知道她落水,尤其还故意叫来了北傲阳。她的用意,究竟为何?
仙乐灵动的眼瞳晃过一道莫名的情绪,而后她很快地平复下来,她笑了笑,“这个,姐姐猜的没错,要解毒确实没有那么简单,还需要一物。但恐怕要等时辰到了,乐儿才可以告诉姐姐,现在吗,暂时不太方便。不过,姐姐也不必担忧,这毒眼下是奈何不了姐姐的。”
南宫羽也不再追问,不能回答的问题总是有原因的,仙乐在刚刚一开始就告诉她了,她可以说的就会坦言告诉。她也就不一定非要问出个什么,何况若是可以出的了洛王府,她便可以找紫殇,一问便知。
仙乐见南宫羽不再追问,不禁暗暗觉得有些意外。
若说这世上懂得度时审事、克制自己的人,会是一个庸俗粗鲁,不知规矩为何物的蠢笨之人,那她定不会信。
“姐姐。”仙乐忽然唤道,“不如,再让乐儿为姐姐解解忧愁吧。”、
“嗯?”南宫羽淡淡看向仙乐。
“乐儿知姐姐一向疼爱身边的人,如今小环的状况肯定令姐姐忧心,乐儿这里有一香囊,里面乃是我西廷天山之上的珍稀药材,或许令小环随身佩戴,可以派上用处。”说罢,仙乐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囊,递给南宫羽。
南宫羽的眸光在香囊上微微一滞,而后唇瓣微微一启,接过香囊道:“那便多谢王妃了。”
从醉花院出来,南宫羽就直接去了小环住的地方,将那个香囊给了小环。自然,她并不是完全对仙乐失去了防备,但是小环目前形势不容乐观,而她又没有看出香囊有什么不妥,所以只好先这样了。
见到小环佩戴了香囊后,真的似乎好了些,南宫羽这才放心,直接回了她所住的院。遥遥便看到门前伫立着两个黑衣侍卫,那冰雪般冷冽的气势,南宫羽认得,那是北傲阳征战回来时带回的兵将,不知为何却守在了她这里。
莫不是北傲阳在她这里?南宫羽心情忐忑的走进了屋,果然看到北傲阳挺拔俊秀的身影。
他望着她,深邃犀利的眸光,似两道闪着寒光的兵刃,锋利逼人。
一瞬间,南宫羽有那么一丝丝的心惊。这样的目光,除了前世他最终发现她是北傲风派来的细作的身份时,她很久不曾见过了。
“月代雅,你好大的胆子!”北傲阳冷冷的开口,声音冷酷而寒冽的不近一丝人情。
看来,她是真的激怒了他。她不过是打扰了他与仙乐的一顿早膳,他便如此生气,难道说他对仙乐真的用情如此之深?
想到这,南宫羽的心忽然莫名的有些失落,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慢慢地向她袭来,但犹不及酝酿成形,便被她亲手摧毁在理智之间,她暗自冷冷一笑,他爱谁喜欢谁,与她何干?!他们迟早也是会划清界限的,除非有一天,被她真的调查出他是杀死墨隐的凶手,她和他便是仇人!
思及此,南宫羽只得装出一副无辜而小心翼翼的样子,茫然而可怜的问道:“妾身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北傲阳闻言,深不可测的眸光中,跳跃着冷厉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