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傲月公主的那一刻,桑筵立刻没有好气。这傲月从小娇声惯养,铸就了一副蛮横无理的脾气,若不是爹爹从周斡旋,她早就成了他的妻。现在虽然圣旨未下,但也许只是时间问题,纵是他千万般不愿意,但到时为了族人的性命,恐怕也由不得他了…。这些,他都明白。可正是因为这份明白,他就愈加厌恶这个千金公主。
北傲月的目光不屑的扫过南宫羽,惊艳了片刻,便复而流露出十足的不屑。在她看来,这世上的男子,除了她的皇兄北傲风以外,能够称为男子的怕是也只有车上的那位璃先生,只是他太小了。否则定是最适合的驸马人选。想到这,北傲月眉梢有了些不甘。
蹙了蹙眉,南宫羽并不想与这种女子说话,于是把马车赶离了此地,距离队伍足有半里之遥。
“傲月回来。”北傲风一声唤来,北傲月只能悻悻而去。
她一走,桑筵的脸色便瞬间铁青,握着的拳微微一紧,他的目光锐气逼人。
“朴,和这种人生活,我宁死也不从。”
“筵,再忍忍吧。”一旁的潇朴劝解道:“毕竟,她现在是北疆王朝的公主。”
“公主?”桑筵苦笑一声,眼眸掠过一抹厉色,“是啊,现在还是…。”
车队继续前进,接下来的十几里路中,已出现了三个大的水潭,望着那些清澈荡漾的水波,潇朴似有些失望,频频摇头,心里叹息道:“只是一个无知少年的妄语,我偏偏怎么差点信了,哎,这世上果真在没有像他那样的人。”
而桑筵却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仅是坐着车里静静的听着时不时车队里传来的哄笑和讥讽声,不愠不燥。其实,随着南宫羽伴着他们行了半日,“前方大旱”的消息已经是人人皆知,从队伍中流传开来。一时间议论纷纷,但其中嘲讽桑筵两人的,占绝大多数。
当天晚上,车队在水源旁安置下来。用餐期间,北傲月穿着红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五彩丝带,勾勒出丰盈的身材,径直来到了南宫羽的马车停驻的地方。看见南宫羽正在吃着简便的干粮,在她旁近还有一堆废弃的布团伴身,鄙夷的笑道:“小子,你不是说三十里没有水源吗!近日我一天沐浴三次,都不觉得多。你说前方真的会大旱吗?”
南宫羽没有理会她,她虽不喜北傲月的个性,但也谈不上厌恶。可一想起那日在桃花林中看到的画面,她还是有些忌讳。
见南宫羽已然冷漠相对,北傲月细长的黛眉一横,恼怒的恨恨骂道:“真是贱民!”便甩袖而去。
直到确定无人,南宫羽才准备将藏在布团之中的火狐抱出,但还未等她伸手,那小家伙却是自己猛地跳出。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这一身毛发的颜色实在过于惹人注意…。”南宫羽一把抱起火狐,不禁心念一动,迅速的伸手,将手里从流民那里买来易容备用的炭灰在火狐的毛发上擦了擦。
火狐闪躲不及,顿时,柔顺蓬松的毛发黑了好几缕,愤然的抬头看着南宫羽,毛茸茸的前爪顶端,乍现精光。
“敢挠我,你以后就别跟着我。”南宫羽威胁道。
火狐气急,爪子在身旁的破布团上吱啦一声,划下三条布屑,噌的跳走,在周围来回踱步。
眼见着天色越黒了,南宫羽也没有心思再管它了。自那日无意间看见流民涌入关内,她才回想起前世这一时期,附近方圆许多地方都发生了大旱,导致边塞战乱愈演愈烈,甚至是玉灵山都险些受到波及。既然回不了玉灵山,她也不想渴死在半路。
于是,在王孙小姐嘲笑的目光中,南宫羽不动声色的把那些破马车里的布缎浸足了水。做完这一切,已是后半夜。回到歇息的地方,从行李中取出一件厚实的衣衫铺在地上,她便准备睡去。但一转头,见火狐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安静下来了。就端坐在她身后的空地上,小爪子轻轻挠着地上的一只碎掉的玉镯,将其那碎片归拢在一起,似若有所思看着。
偶尔用爪子碰碰镯子,倒像是在抚摸一般。
南宫羽认得这玉镯,那是她从小便有的。但她一直不怎么喜欢它绯红的色彩,便没怎么戴过。应该是她收拾东西的时候错手装进行李,刚刚取衣服时不小心又滑落出来摔碎的吧。
火狐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抚摸”。忽然,它抬头看向南宫羽,那会的气愤张扬已经全然不见,乖巧的犹如个标本。
南宫羽暗暗一笑,这小家伙竟还对女子的东西这般感兴趣,难不成是思春了?如果有机会一定替他寻个母狐狸作伴。
翌日一大早,南宫羽夜里睡得有较晚,有些犯困,但还是重新把布缎浸了一遍,才开始启程。
这一天,太阳从东边升起时,便刺眼的厉害。行了不到几个时辰,周围原本高大的树木便有了泛黄的迹象。但那些坐在马车里的王孙小姐哪里留意这些,只觉得看着新奇,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