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手心微紧,暗忖怕是自己方才言语失了分寸。双眸一转,她垂首小心翼翼的应对道:“皇上不是也说了,属下变了。”
她话音落了好一阵,也不见月代寒出声。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死寂,南宫羽不喜欢这种感觉,太过压抑,太过令人不安。
果然,眼见的一双精巧黑色朝靴入了视线,之后是明晃晃的龙袍。南宫羽心下一紧,却仍没有抬头。她早知道月代寒没有那么容易放她走,但眼下还是忍不住有些慌张。
“雪…以前的事,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么?只要你可以原谅我,我立刻昭告天下,恢复你的女儿身,光明正大的娶你为后,可好?”月代寒终于放下了架子。那样一个充满野心,一句话便可翻云覆雨的堂堂帝王,竟向她认错?
“皇上乃天子,不会错,要错也是独孤雪的错。”南宫羽悄然向后退了一步,抬头毕恭毕敬道。
面对南宫羽如此冷漠相对,月代寒的眸渐渐地涌上几分浮乱,强忍住想冲过去抓住南宫羽的冲动,他急步上前,微低头,直直对视上了南宫羽的双眸,“雪,你六岁就陪伴在我左右,这么多年来,我虽表面与你是君臣,是主仆。可是你应当知道,我对你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的,那次的事…。是我冲动了,不该勉强你。可后来,你一把火烧了所有的白衣,还屡屡利用红魅气我,我都忍了。雪…母后已不会再阻挠,只等你点头我便可以给你另一个高贵的身份。但倘若你不点头,我会一直等你,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这样冠冕堂皇的誓言,她也听北傲风说过,可到头来换来的又是什么…。想到这,南宫羽冷冷一笑,内心袭上的情绪令她不由地反问道:“那不知皇上可愿为独孤雪放弃这天子身份?”
月代寒被反问的有些噎住,冷峻的脸上面色微微泛白,终是长舒了口气道:“雪,别跟我制气了。其他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这南越江山…。”
“独孤雪不过随口一问。”南宫羽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冲动,注意着分寸,打断了他的话,换了语气解释道:“皇上承载了强大南越的重责,独孤雪身为南越丞相,理当尽心尽力辅佐皇上,又怎么会真的提这种无理的要求呢?”
“雪…。”月代寒静静地看着南宫羽,越看越觉得陌生,不,或许不是陌生,而是,离他越来越远。他一直想留她在身边,但事与愿违,总是有许多事,将她越推越远,以前是母后,现在是她自己。
难道,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皇上。”见月代寒看着自己失神,南宫羽微微侧过头,躬身请退道:“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澜王殿下那里属下还需…”
“雪对澜,就这么关切?”月代寒有些失落地苦苦一笑,猛一转身,打断了南宫羽的话。
“独孤雪只是觉得有些情分,弥足珍贵,无论怎样都不该轻易被割舍。更何况是兄弟之情,皇上说是么?”
一语出,月代寒背过身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惶。
“你…。你这话是何意?”月代寒语气明显变了,冷冷地仿佛从齿间挤出。
“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太后身体抱恙,此时皇上应该多多关心澜王,否则太后知道了,会忧心。”南宫羽虽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心中却一阵寒意袭来,她刚本想旁敲侧击一下月代寒不要再对月代澜下手,却没想到月代寒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雪你心中所想,我都明白。”说完,月代寒的脸上已尽是寒冷,他看也不看南宫羽,大步走上御案,一挥袍,又稳坐下,冷冷打量了南宫羽一眼,才道:“明日便是澜的生辰,晚上朕会在宫中设宴,宴请群臣,届时满朝文武都会前来恭贺,你觉得如何?”
“皇上圣明。”南宫羽只能这样说,虽然她知道这个晚宴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越是接触那些熟悉独孤雪的人,她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但她不忍心否决这个可以给月代澜一丝安慰的补偿。
“那就这么办了。”月代寒略略垂眸,眼角有几分难以捉摸的算计,却又想起什么,继续道:“母后病重,不适合热闹,你替朕看好了那多事的司徒风,澜王的事就别惊扰母后了。”
“是。”南宫羽淡淡回道,内心却暗暗郁闷。月代寒一句虽说的随意,可令她却是忧喜交加,听月代寒的话语好像对这个司徒大将军并不待见,说明他们不是一伙的,这是一喜。可那话也表明司徒风如今已经进京,且他和月代澜,太后关系密切,那么肯定会去找月代澜,而她该怎么应对?这又是另一忧。
后来,月代寒又交代了几句,才准了她离去,也算的是历尽千辛。回去的时候,她没有选择坐轿,一再坚持要自己走回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才应付完月代寒,她还不想立刻再去应对月代澜,反正用了羽琉璃的药方,还有那四名御医守着,月代澜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静静走在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南宫羽不由地想了许多事,她没有逃走而是选择来到这里,是为了白翎他们不受牵连,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不能一辈子都扮演着独孤雪的角色,那是自欺欺人,时间久了一切终究还是瞒不住的。可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白翎他们,而她又可以潇洒地离开呢?
低着头,南宫羽苦苦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摇了摇头,她知道以她现在的心情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