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袛面如土色步入大厅,这晋公世子身前的红人如今比阶下囚也是不如。厅内众将见了皆是沉默不语,傅袛自来建业之后悉心探查唐彬死因,不得已之下隐瞒了唐彬真正的死因,可因此竟然获罪,让人忍不住唏嘘。
“傅袛见过两位大人,见过王老将军。”傅袛此时虽然脸色不佳,但仍然是遵循礼数,举动依旧沉稳。
司马肜点了点头道:“傅袛大人辛苦了,世子对于大人十分想念,此番前来虽非吾愿,可碍于圣命亦是难违,还望傅大人不要怪吾!”
傅袛双目黯然无光并无言语,只是看着王基时才有些许神采。王基心知傅袛惦记家人安危,想了想道:“老夫应允傅大人保全家属一事,说到做到,傅大人安心上路……”闻听此言,司马肜和司马伦均是奇怪的看了王基一眼,仿似对于这身处风口浪尖的老者有所不满。
要知道司马肜与司马伦二人皆是司马氏的流砥柱,身为司马昭的第七和第八个兄弟,二人亦非庸俗之辈。此番朝堂上硝烟密布,谯郡唐咨又是揭竿而起,可谓是内外皆乱,司马昭力排众议保住你王基,你倒是不知道轻重还要讨保傅袛的家人,这样不知进退实不是王基的风格。
王基站一旁对于二人投来的目光并不予以回应,那副表情仿似警告二人,王基既然说出这句话,就绝不允许有人动傅袛之家属。
“多谢老将军,两位大人请宣旨。”见王基给予自己保证,傅袛心下坦然跪地上等待圣旨。
司马肜与司马伦对视一眼,司马伦对王基道:“老将军,此次圣旨之尚有些许事宜……这……”
王基目光闪烁心暗奇,把手一挥,大厅之众将皆是退下,唯剩下王基与傅袛,司马伦,司马肜四人。此时司马伦从怀拿出圣旨与司马肜并肩而立,王基与傅袛皆是跪圣旨之前,等待宣旨。
司马兄弟站王基和傅袛身前,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拿出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冠军将军唐彬忠心为国,为奸人所害,不幸殒身,朕念其忠心,思其功绩特追封为骠骑大将军,建业侯……”说到这里,司马兄弟有意一顿。
王基和傅袛跪地上,皆是心一震,唐彬追封规格之高远超乎众人想想,同时王基心也是暗奇,自己得到的消息与这圣旨真正的内容完全不同。
“车骑大将军王基,顾守东南已久为国为民出力甚多,然其心有不轨,意图自立,谋害冠军将军唐彬,谎称其为奸人所害,实为掩饰自己罪责!此等行径有悖忠义,天理难容,即日起剥夺王基一切官爵,废为庶民,押回京师受审……”司马伦念到这里,字字惊心,敲击着王基与傅袛的内心。
王基一脸愕然,抬头看着司马兄弟,不可置信,难以相信的眼神藏着无比的心痛,无比的绝望。一旁的傅袛是听得一个目瞪口呆,这圣旨之根本没有提及自己,反倒是王基被一棒子打成了叛臣,这是什么情况!?
“还不拿下!”司马肜面容倨傲,负手而立喝道。厅外早有准备的京师甲士大步而进,王基没有任何反应就被甲士按地上,动弹不得。
“呼……老夫何罪!?老夫何罪!老夫何罪!?””王基脸冰冷的地上,人也随之清醒了一些,放声狂呼!
“王伯舆,你之行径晋公已然查明,老实入京,有什么可说到时再说。”司马肜倨傲神态一表无遗。
“不可能!你们……这不是晋公的意思!我要见晋公!”王基此时彻底醒悟自己被人算计,奋力挣扎欲起身,怎奈五个甲士把王基牢牢按地上,根本是动弹不得。
司马伦微微叹息道:“我与七哥前往洛阳就是亲领晋公的旨意,此乃晋公亲口所言,王伯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们兄弟只是奉旨行事罢了。”
“哈!老夫一生为大魏天下鞠躬瘁,晋公知我,为何害我!”王基狂怒之下心思仍是转动不停,建业兵将皆是自己属下,若然冷静对待事情仍有转机,可是……司马昭为何要害自己?自己的忠心难道司马昭还不知晓么!?
司马肜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反倒是司马伦颇有耐心的道:“就是因为家兄知你,所以才对你之行径痛心疾啊。”
王基须喷张突然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司马昭他要死了,是也不是!?”震撼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出,傅袛跌坐地,看着眼前一切几近崩溃。
“胡说!家兄病势已然好转!”司马肜闻言怒道,司马伦一旁微微皱眉暗自摇头。
“好转?哈哈哈哈哈哈,司马昭啊司马昭,枉你我相交五十余载,临到头却是不放心老夫,还是不放心你的爱子呢!?”王基狂笑不止道。
司马伦无奈叹息道:“王伯舆你果然是武双全,只从洛阳方面的细枝末节,就可推算出家兄心思。只是你如何大声都是无用,都押进来!”话音一落,只见数甲士把王基府上下的将领,亲兵数押解进入了大厅,人人勃颈处都有一把寒刀,众将神情各异鱼贯而入。
王基见状倒是恢复了冷静,自己放声狂呼是想众将可以入内来救,可是众将一离开大厅就被制住,方才众人言语众将也是听得真切,心虽然愤慨无奈刀斧加身,徒呼奈何。傅袛坐地上看着王基,前一刻这老者还奋力为自己的家人讨保,这一刻却是无比的悲凉。傅袛看得出来,王基情绪已然冷却下来,只是这伤痛已经深深刻脸上,刻眼,刻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