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尽头,两名高句丽人披着汉家的铠甲,各持兵刃坐在大石上,正是高句丽王室仅存的兄弟二人,高拙固,高相夫。四周零零散散百余名曾经的王室侍卫也是人人刀甲齐备,纷纷在四周休息着。
“哼,想不到还有再上战场的日子,这是要感激汉人还是憎恨呢?”高拙固用手摩挲立在地上的大刀,好似对待宠爱一般。
高相夫在旁眼中充满忧郁道:“你与我都明白不是每一名高句丽人都能毫无畏惧走到战场上厮杀,这是证明我族武勇唯一的机会。哈,或许曾经有过,但你我并未把握住。”
“啧!看来你对汉人是死心塌地的追随,要做鹰犬么!”高拙固不屑的撇了高相夫一眼,对于高相夫此刻的想法鄙夷至极。
曾经的高句丽被汉军轻而易举的摧毁,这不仅仅是武勇的问题,而是实力过大的差距。高氏的统治便被这样结束了,身为皇室成员的高拙固也好,还是高相夫也罢,自然不会忘记亡国之痛。
“哈哈,我们不是已经做了很久么?怎么,你要背主之犬么?”高相夫对于兄弟的讥讽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的便还以颜色。
高拙固脸色一沉挺身而起,五指微微用力大刀破土而出,平举向天,一股杀气油然而生,惹得四周兵将纷纷扭头来看。
高相夫笑了笑起身对一脸怒容的高拙固道:“汉朝的强大毋庸置疑,你我既事其为主,但仍是本族的领。这一战可以死,绝不能败,仓助利说的话语你忘记了么?”
脸色数变,高拙固仰天叹道:“或许这便是我等生存到现在的意义吧……”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我一旦失败,付出代价的将是本族百姓。若是后人竞相传颂你我兄弟贪生怕死,本族怕是永远被人瞧不起了。”说道这里高相夫的音调已然提高了数倍,附近休息的高句丽战士都是听得清楚。
高拙固听了又是缓缓的坐下,不得不认清眼前的现实。高句丽王朝覆灭近乎一年,曾经的荣华富贵早已烟消云散,眼下自己或者是为了族群拼杀,或是做一个胆小鬼,抑或是奉胡人为主,怎样的选择不言而喻,是无奈也是愤恨!
近乎两百名高句丽战士从前方纷纷赶回,带来的乃是后汉兵马的军情。高氏兄弟二人早有准备,但仍是紧张万分,一番了解兄弟二人心情截然不同。
“哼!可恨兵力不足,不然分兵另一条道路上,截断其后路,不须如何便可灭之!”高拙固听说后汉军队兵分两路同时攻击两条山路,不由得扼腕叹息。
“哦?这样的兵力并不算多,但也不可大意。”高相夫倒是听闻对方只有五百名上下的兵力,微微松了口气道。
原来这两条小路只有一条能够通过山脉,另一条不过是死路罢了。高氏兄弟聚集所有的兵力守卫这一条道路,另一条本可以设置埋伏让对方损失惨重的道路只能空空放着了。
三百名有战斗经验的高句丽战士并不算多,余下的虽然有千人的高句丽战士,可大都是山民出身罢了。只是身手比寻常人敏捷一些,很少有作战甚至厮杀的经验,在这样狭窄的山路上,完全是倚靠消耗人命来分出生死,没有胆略以及经验的人来战,怕只是观看便败退下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列阵以待的高句丽战士们终于看到了后汉的军队进入了视线之中。空气渐渐凝固,一种让人压抑的感觉油然而生,后汉军队整齐划一,铠甲鲜明,每迈出一步,那惨烈的死亡气息便更浓烈一些。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高拙固与高相夫兄弟对视一眼,皆是明白对方派出的乃是百战精锐,其凶悍程度绝对在自己的三百卫士之上。
高拙固笑了笑,这小路两侧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攀登不,除了正面迎击者外别无他法了。
“放!”高拙固以高句丽的语言大吼着,五十名具备射击能力的弓弩手早已准备就绪,整齐清脆的弓弦声响起,五十支长矢腾空而起,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落向后汉军队中!
惨呼声响起,不断迫近的后汉军中有人中矢倒下,但更多的箭矢却是被盾牌格挡掉。
“放!”见到对方有所准备高拙固心中一沉,反而多了一丝平静。本就是精锐的敌军,自己又何必寄望对方犯下低级的失误呢?
血腥杀戮由此开始,山谷中满是弓矢往来,中箭惨呼的声音,除此之外并没有习惯的呐喊,咆哮。似乎都知道对方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无论是高句丽一方,还是后汉军队同样选择了不吭不响的开战。
勇猛固然是战场的主旋律,可在双方短兵相接前,必要的远程杀伤决定着最后双方可以调动的兵力,也间接影响着这一战的生死。
尸体倒落脚边,高拙固看也不看一眼,单手举着的盾牌遮挡的是敌人的利箭,而不是自己的视线。看着敌军越来越加迫近,高拙固微微举手示意,弓箭手们在射出最后一轮箭矢后,纷纷拾起了地上的兵器,准备拼杀。
嘹亮的啸声激荡山谷,与此同时后汉军队齐声呐喊,更是震人心肺!那是冲锋前的怒吼,更是死亡前的咆哮,死的不是敌人便是自己,有这样的觉悟便来相杀吧!
“放!!”便在高拙固率领百余名高句丽战士举盾等待敌军来撞时,高相夫高声一喝,在盾牌中穿插近二十名高句丽战士手持诸葛连弩对着迎面杀来的后汉兵马便是一阵狂射!!
后汉人马各个奋勇冲锋在前,虽然也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