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隆的铁车阵如何运作,祖逖了解的并不多,毕竟马隆一军全数葬身塞外,而祖逖只不过是是个白身罢了。
可这车阵的运作不是只有一种方法,祖逖的才华也未必便逊色于马隆,又有何惧?
聊城乃是后汉皇帝刘渊的老巢,粮草辎重屯聚于此,粮道更是由此而。闻得汉军大将祖逖兴兵来犯,负责留守的胡军大吃一惊,几经查证方才相信。各地大军数倍于汉人,如何还有汉军能够突出重围来到这里?
三十里外,放眼所见已然有两三万的胡人步骑列队四周,拦在汉军行路之前。
视若无物,三万汉军度不变依旧推进,把对方当做空气一般。奇怪的是胡人对于这支汉军十分忌惮,竟有四下扩散后退之意。
祖逖长叹,若手中有铁骑五千,此刻正是出击破敌之时,奈何军中骑兵不过千余人,大部分都是斥候将领,哪里来的骑兵?
车阵固然是野外最好的屏障,可也限制了汉军的行动,突击以及战决不属于车阵,稳重持续的推进才是车阵的风格。
“士稚!胡狗四下退开,乃是引我等入瓮,可要击之!?”军中大将邵续纵马从侧翼而来,扬声呼喊间已经到了近前。
祖逖傲然一笑道:“只要接近聊城,胡人之粮道运输必遭影响,刘渊军势甚重,粮草不济正合我意,姑且任凭胡人玩弄心计,我等只需前进便可!”
邵续闻言微微颔道:“既如此也好,军中箭矢军械都当节省些用。”
胡人重兵在侧,才没有兴趣把粮草全部送入聊城的库府之中,然后调拨出来分各处。军粮转运对于钱粮不足的胡人来说至关重要,今晚运抵的粮草辎重,天没亮便要上路分配运往各地前线,大都是在聊城之外进行分拨,如此快便捷。
眼睁睁看着汉军的车阵昂然挺进,根本不把自己列出的包围阵势放在眼里,那负责指挥的胡将才慌了手脚。
车阵的威力深深刻在每一名胡人的心里,便如同汉人惧怕塞外的铁骑骑射一般。尤其是马隆当年横行塞外,屠杀异族百姓,先后击溃无数塞外猛士强兵,言之使人闻风丧胆亦不为过!
露出包围的态度,是希望汉军能够知难而退,不想祖逖这厮不退反进,一心迫近聊城,胡军高层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力围攻,这些兵力能否获胜犹未可知,至少是没有把握的。但任其继续前进,粮道必然断绝,依旧是要一战。
三十里的距离片刻间变成了二十里,若再不阻拦,怕是一切都要晚了。
祖逖冷眼藐视胡军动作,忽而胡军后方一阵躁动,似有一支胡军飞驰而来!
“段涉复辰!?”祖逖遥望旗号,自己再熟悉不过了,乃是黎阳的手下败将,如今鲜卑族段部的族长段涉复辰领军前来!
十八里的距离接近了聊城守军的极限,数万胡人步骑横在路前,汉军同时放缓脚步,恢复体力,调整阵势。
“祖士稚不在平原,高唐,何以至此!?”段涉复辰飞马而出,身旁数名骁将护卫,扬声喝问。
车阵纹丝不动,祖逖的大旗却是移动到了前军位置,登上车楼,祖逖放声笑道:“手下败将也想阻挡我祖逖?断了刘元海的粮道,尔等便不必臣服匈奴,难道不好么!”
喧哗声起,段涉复辰脸色微变,自己本是驻守北方,得到陛下旨意前来督促钱粮运输适逢其会罢了。而今遭遇祖逖兴兵来犯,这一战怎样都是要打的,好在护卫粮道的胡军还有数万人马,自己拖延时间便可。
只是没想到祖逖洞悉了朝中的形势,竟耳一语道破,此等言论无疑使人遐想连篇,可谓杀伤力巨大。
“大胆祖逖,敢直呼圣上名讳!圣上乃大汉天子,教化万民,我段务目尘今日誓斩汝,以表忠心!!”段涉复辰扯着嗓子吼着,音调数变凌厉至极!
祖逖哑然一笑回顾左右道:“一族之长果非常人,此话一出,胡虏人人皆效死力矣。然何惧之有?擂鼓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