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火的夏日中,四月匆匆而过,眼看端午节就要到了,北方的天气更加炎热。由于近半个月没有下雨,草木都有些枯黄了,天空灰蒙蒙的,满目尽是灰尘,这让人不禁想起沙尘暴天气。
天时久旱,庄稼枯萎,北平城内的居民自然是坐不住的,在民兵团的带领下,居民们组成抗旱队,四处引水灌溉。好在北平城附近有一些用于给后海子和太液池注水的小型水库,引水库水灌溉,也不算是费什么事,只是水泥磨坊的水磨机要停工了。
顺天府这边遭了灾,北元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雨水减少,牧草不丰,逐水草而牧的蒙古牧民受灾更重,为了让牛羊吃饱,只能南迁到长城附近,甚至冒险进入明边境,边境摩擦不断。好在北元还算是守信约,只在河套大同等地闹事,没进入顺天府地界。
不过这可苦了徐辉祖,他作为山东山西两边总制,要守的防线很长,不但东边的山海关要守,四边的大同也是他的防区之一。眼看着蒙古人来势汹汹,他自然要抽调主力去大同驻防,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余力跟北平军较劲了。
正当徐辉祖为四面受敌的残局而头疼之际,亲兵来报,说朝廷派来传旨的行人就要到了,请他马上去接旨。所谓的行人,就是奉使官,直白的来说,就是跑腿的,不过他们跑腿的对像很特殊,是皇帝,所以也是怠慢不得的。
其实,明初对宦官的管理非常严格,非得圣旨是不能出宫的,而四处传旨的多是行人,有数百人之多。这些人初举自孝廉,后从进士中选用。行人在京官中地位虽低,而声望甚高,升转极快,初中之进士,以任此职为荣。
来传旨的就是一个小进士,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大群文官武将,浩浩荡荡的很是壮观,只是永平府城太过简陋,与这支队伍不太相称。徐辉祖早早就派人出城内等着听旨。
一套繁琐的见面礼议之后,帅府内升帐,百官叩拜,之后那行人才摊开圣旨,高声读道:“圣谕,魏国公柱国太子太傅前军都督徐辉祖,制军有方,功高劳殊,特旨加恩俸一千石。今朝廷多事,急召归朝,见诏即刻南归,不得有误。北边军事,交由武定侯郭英节制,钦此。”
徐辉祖连忙领旨谢恩,起身问道:“不知此时圣上召本公回朝,所为何事?”
那行人道:“辈职亦不甚明了,只听说是西南有事,要徐公爷速去坐镇。”
“西南有事?有何事?”徐辉祖皱眉道。
“卑职不甚清楚,只知是云南镇守派人入朝,说是安南国发生了叛乱,叛军与广西云南两地的土司相勾结,企图为乱。”
“居然发生了这等大事。”徐辉祖顿时急了,安南国位于西南边陲,是明朝的属国,现在居然公然勾结边疆的土司势力准备造反,这真是流年不利,一方有事,八方闹鬼,北边的燕叛军还没有平定,南边又有人跳出来生事了。
“徐公爷,兵急如火,您还是尽快与郭侯爷交接完军政之事,速速南归吧。”那行人又道。
“好,请各位入大堂就座,本公已着人清点好民籍兵册,各位细点就是。”徐辉祖一挥手,让来人进入大堂,待众人都分宾主坐好了,他才一拱手,冲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将道:“郭候爷,能否借一步到内堂说话。”
“贤侄有什么话就请直言,这里又没有外人。”郭英正色道,按爵位他比不上徐辉祖,不过按辈分,他可是徐辉祖的长辈。
要知道,洪武帝曾屡兴大狱,屠戮功臣,开国功臣死的死,杀的杀,只有两位侯爵硕果仅存,一个当今皇上的亲家——长兴侯耿炳文,一个就是他武定侯郭英。能在数场血雨腥风中存活下来的人,他自然有过人之处。
面对倚老卖老的郭英,徐辉祖也不好强请对方,只是一皱眉,问道:“不知郭侯爷日后将持何种方略统理北边战局。”
“郭某已得圣谕,先与燕军和谈,许之以辽东封地,断了辽东之忧之后,再徐图他地。”郭英朝南一拱手,道。
“如此说来,朝廷是打算对顺天府用兵了。”徐辉祖眉头皱得更高了。
“顺天府勾结北元,早有谋叛之心,自当早图之,免生后患。”
“只是我军现有兵力不足,恐怕无力平定北平军,若是两军胶结,只怕会让外敌从中渔利。”徐辉祖又道。
“这个本将自有区划,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前,我军定不会轻举妄动,我军不动则已,一动就要一鼓将北平拿下。”
“既然郭侯爷早有区划,晚辈本不该多言,只是不得不提醒侯爷,知己知彼才可百战百胜,用兵之前,先要弄清北平城虚实才好。”
“本侯南征北战多年,用兵之法还是略通的。”郭英明显是不耐烦了,毕竟他是长辈,要让他倚老不卖老,虚心受后辈教,这恐怕有点困难。
徐辉祖自然看出了对方是忠言逆耳了,把该说的说了,也就识相地住了嘴。至于与燕叛军议和一事,他更是不看好,毕竟人家发动叛乱目的可不是割据一方,而是要谋朝篡位,就算暂时归安,以后还是会反的。不过这些事都不归他管了,他也懒得多说讨人嫌。
办理完军政交接,徐辉祖就带着自己原班亲信将领,在亲兵队的护卫下打马南归。虽说顺天府此时在搞剿匪行动,不过官道上打着朝廷旗号的队伍,北平军一般是不会动的,所以官道上还算畅通。
回朝的路上,徐辉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