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刘夫人那边说,她们的火药和炮弹快用完了,恐怕这一仗之后就不能再出战。”这天一早,刘文秀就急匆匆地来找万磊。
“什么?这么快就用完了,他们也没开过多少炮啊。”万磊眉头一皱。
“属下认为,他们是有意藏私。”刘文秀压低声音道。
“有意藏私?”万磊摇摇头,道:“早知道她们不怀好意,我也没指望她们能同心协力。不过现在大战在即,先不必理会他们,打完这一仗之后,就让他们留在蓬莱岛当后援,反正从头到尾都是我们的战船为主战,他们当后补。”
“他们就是不怀好意,刚才还说请我们分一些火药给他们,这明显就是想从咱们手上抠火药。咱们的火药是什么火药,他们的那些小铁炮也能用?真是不知所谓。”刘文秀很是不爽地说道。
“行了,不要再埋怨了。咱们战船少,得有人帮忙打杂跑腿,这一次就当是花点钱买些杂役就是了。等消灭了明朝水师,以后这海上就是咱们的天下,亏的这点小利益很快就能挣回来。”
“只是看他们不顺眼,这些家伙打仗的时候不用心,一心只想捞好处,真是的。”刘文秀又低声咒骂了几句,也就再懒得多说。不过嘴上说归说,平时里他待人接物还是很有分寸的,这种成熟稳健的心态也是他得任一军司令的原因之一。
“咱们还有多少弹药?”万磊又问道。
“咱们的弹药还很多,打了这两场,才用了不到五分之一。不过咱们的火药多金贵啊,用得真肉疼。”刘文秀说得没错,海军用的这种发射药是无烟火药与黑火药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无烟火药非常难得,生产了一年多,军队里也只有几吨库存而已,而且大部分都装备到海军上了。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话一点都不假啊。”万磊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虽说接连两战都是完胜敌人,不过战船的建造、火炮的铸造和火药的生产,这些都是烧钱的行当,没钱还真玩不起。好在缴获了一些军粮和福船,不然还真亏大了。
“看来,得尽快开通海上商路,把钱挣回来。”万磊暗暗下定决心。
这时,一个哨兵匆匆来报:“司令,海鹰回报,说敌船已经开到四十里外了,咱们该早做准备了。”
“这么快就来了,好,来得好啊,这下刘司令有地方出气了。”万磊微微一笑,示意刘文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请示。
“哈哈,知我者,先生也。”刘文秀哈哈一笑,拱手辞去。
经过了两场实战,在海战上,刘文秀可以说是架轻就熟了,万磊也敢放手让他去干。而且他一方司令成长起来,以后海军就有了可交托之人,万磊也不用在船上当监军了。
当然,秘密监军的精忠卫还是要留下的,毕竟海军常常行走于茫茫大海之上,鞭长莫及,万磊不得不留一些暗手,以免这些海军司令或者将军们绑架战船,割据海上当起海贼王来。
北平军这边积极地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东来支援的明水师王宁部却还是一往无前,对将要面临的危机一无所知。由于这时还刮着西北风,风力还很强,所以王宁部的来势还很快,一百条战船组成的燕行阵,浩浩荡荡的看起来也很壮观。
船阵的中央,一艘巨大的福船上,一面大黑旗上书一个王字,不必说,这就是王宁的旗舰,作为明朝的驸马都尉,这家伙长得还是挺帅的,不过多日的海上生涯让他的面容很是憔悴。海上颠簸之苦,还真不是他这种纨绔能受得了的。
“驸马爷,前面四十里外就是后军大营之所在,咱们该把船速降下来,并派先头部队去查探战情。”一个坐在一旁的幕僚建议道。
“那些毛贼不就是有十几艘炮船吗?没甚么大不了的,咱们有一百艘大船,直接压过去也能把它们撞沉。”王宁不以为意地说着,后又还不爽地说道:“那个陈珲带着五十艘战船都对付不了那些小毛贼,真是个酒囊饭袋,连累我们跑这一趟。”
“驸马爷说得对,那姓陈的朝中无人,又不识好歹,驸马爷亲自来助战,都不见他派人来远迎,实是可恶至极。”
“这一仗打完,功劳也没他的份。回头再找个御使参他一本,让他滚回家种地就是了。”作为倒插门的驸马爷,王宁也算是正二品高官,还执掌后军都督府,比陈珲高上好几个官阶,而且身份和人脉也广,当然有自傲的本钱,总之就是看不起陈珲。
王宁也没想到,不用他来整,陈珲都已经完蛋了。当了北平军的俘虏,陈珲这辈子恐怕是无法出头了。而王宁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正在步陈珲的后尘,一脚踏入了死亡的陷阱。
很快,王宁所率船队又推进了二十几里,目的地在望。这时海上终于出现了二十几条破船结成的船阵横在海面上,一字排开,正好挡住了王宁部的去路,看样子像是来欢迎的。不过这种欢迎方式,让王宁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请说出口令!”来船离王宁的船队还有几百米,船上有人高声喝问。
“口令?!”王宁闻言更怒,他千里迢迢赶来支援,这帮家伙居然有眼不识泰山,要他说什么口令,这让他如何不怒。
“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这是驸马爷的战船吗?”王宁手下的亲信喝骂道。
“说不出口令,就是海贼所扮,尔等休想骗过去。”来船上的人还是死脑筋,坚决不给对方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