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伦早早地赶到了万宅,却发现一直都在家办公的万磊居然不在,好在守门的精忠卫告诉他:万先生一早就携妻儿出去散步了,应该还在后海边。董伦只得按那精忠卫所指的方向,前去寻人。
可是,董伦在后海边转了一圈,愣是沒找到万磊夫妇,最后找几个人一问,才获悉万磊夫妇就在湖边一小凉亭之中,正与几对年轻夫妇交流育儿经验,同时逗儿为乐,要是不细心看,还真发现不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董伦老眼昏花,而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王”者出行,定是要带上大批护卫,前拥后护,才可保万全。他沒有找到护卫群,就以为万磊夫妇不在,却沒有想到:万磊这位北平“王”就是与众不同,出行向來只带几个护卫,就不怕有人行刺。
带着几分不信,董伦带着随从匆匆赶到路人所指的那个凉亭,果然见万磊夫妇在凉亭之上,而万磊推着一个造型怪异的小车子,车子上坐着的那个小婴孩正哈哈直笑,那双小手臂还兴奋地挥舞着。
万磊夫妇的身边还有三对夫妇,他们随意地坐着或站着,肆意地谈笑风生,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渀佛就是老邻居在闲话家常,这让董伦更是大跌眼镜,他年过九十,却还真沒见过这种与民同乐其乐融融场面。
这也不能怪董老头少见多怪,在明朝,别说是皇帝出巡了,就连七品小知县下乡,也是地方的乡绅里长才有资格见,平头小百姓如果不小心碰见了官,那还得下跪磕头。
另外,明朝小百姓不管是见到高官还是见到皇帝,不外乎四种情况,一是唯唯诺诺不敢说话;二是歌功颂德,狂拍马屁好弄一些好处;三是大陈冤情,要求诏雪;四是二话不说,动手行刺。
总而言之,是不可能像眼前这位“北平王”那样,真正地与百姓打成一片的。就凭这一点,董伦的心底都暗暗有些佩服: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
佩服归佩服,董伦还不敢忘了正事,正当他思索着现在该不该过去打扰之时,万磊却已经发现了他,远远地招呼道:“董老,早啊。”
“早,万公子也早。”董伦忙拱手先行一礼。
“难得偷闲,自当多陪陪家人。难得相遇,何不上來小坐一会。”
“哦,那就叨扰了。”董伦又是拱手一礼,这才步上了凉亭,不过他的随从却被站在凉亭外的精忠卫给拦住了,按照精忠卫的护卫条例规定,这些人不是北平行省的公民,沒有资格靠近万磊。
“您老行色匆匆,想必是有急事吧”万磊见董伦坐了好一会都沒开口,就主动问道。
“只是一些琐事,不急。”
“今天是法定假日,按理说我不办公,不过您既然过來了,有什么事就说吧,省得您又要多跑。”北平行省每月最少有六天的法定假日,上中下三旬各两天,是为旬休,政府部门多不办公,除非是紧急的军机大事,不然万磊也不会处理。
董伦是刚來到北平城不久,不了解这个规矩,万磊一向是尊老爱幼,看在他年过九十的份上,只能特事特办。不过万磊心底里也挺看不起明朝的,九十岁的老人不优养着,还派出來当使臣,这种混帐事也就明朝敢干。
见万磊要接待客人,傅闱主动推着小车下了凉亭,而那几对夫妇也十分识趣,各自抱起自己的小宝贝,告辞而去,凉亭上只剩下万磊与董伦两人。董伦这才道:“本官冒昧前來,是來讨教秘技。”
“讨教秘技?”万磊假意皱眉,道:“北平行省并无秘技啊,所有技艺皆是公开且广为教授,以资民用。”
“请恕我等愚昧,我等并未从公开的技艺中找到火车研制之法。”董伦老脸不由得一红,沒办法,有求于人,只能把礀态放到最低。
“哦,你们原來是想要火车研制之法,这个嘛...”万磊假意沉思了一会,才道:“研习技艺本该循序渐进,要从最基础的开始,你们基础尚且沒学全,教给你们火车研制之法,也是无用。”
“基础?何为基础技艺?”
“基础就是我们中小学堂所授的那些知识,而你们所欠缺的,正是数理化三门基础,要知道,建造大型机械,是要用到物理知识的,冶炼钢铁要用到化学知识,而物理与化学的运用,都要用到数学计算,所以,这三门课程沒修好,是沒法研究高深的技艺的。”
“这个,我们研习过了,已大体了解。”
“一两个人研习沒用,要推而广之才见功效,因为不管是炼钢铁还是造火车,非一人之力可能为,要群策群力。”万磊摇摇头,他说的沒错,科技的进步不是一个人所以
左右的,而是千千万万人努力的结果,沒有大量工程师,就算舀到了核技术,也造不出原子弹來。
而明朝偏偏就是这方面欠缺,一來沒有大量的技术工人,二來沒有培养技术工人的学校,三來沒有负责教授的老师,在这种一穷二白的情况下,就是给它五年的时间,也炼不出钢铁來。
“群策群力?”董伦也是不由得一皱眉,他沒想到,造个火车还要这么多事,不过他并沒有被吓退,还道:“我朝地大物博,不乏机巧之士,研习基础技艺不难,还望公子念在天下一家,将秘技传于我们。”
“既然您这么说,我也就老实跟您说了吧,那些炼钢铁的技艺和造火车的技艺,都掌握在私人之手,属于商业秘密,且受专利法保护,我也不能强令他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