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人人都叫你傻柱子,你可真是聪明不到哪里去。你也说那奕王病弱,你瞧着那身子骨能撑得了几年?这帝王家亲情凉薄,与其疼爱一个随时死去的皇子,还不如恩宠手握三十万兵权的誉王来得重要?”
两人声音越说越低,及至远去,虞锦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抬眸看向始终静立不言,似是丝毫没有听见那两个太监说话的奕王,如纸面容上仍旧看不出任何神色,漆眸下微微闪动着耀眼的光泽。
虞锦缓步朝后退去,只待奕王沉浸在静默思绪中不会察觉到,谁知那奕王却猛然间握住了她的手腕,虞锦一惊,未等出招反应,奕王却已缓缓松了手,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说道:“陪我喝一杯。”
“奕王,金玉惶恐,况且奕王弃满殿文武大臣独自饮酒,于礼不合。”
奕王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自己握着酒壶略仰头饮了一口,淡淡说道:“不是我弃了他们,是他们弃了我。”
奕王语气中淡淡的感伤令虞锦有所触动,旋即明白过来那些文武大臣一贯扒高踩低,见阗帝不喜奕王,于是也只去太子李润和誉王段无妄跟前敬酒,谁肯多加理会他?所以,他才能拿着酒盏清闲地出殿饮酒。
也不知是因为奕王此刻神色的落寞悲戚,还是因为奕王的言外之意,虞锦心里却泛起酸软的感觉,随即说道:“世间浑浊烦乱,被弃未必是不幸,还好落得个清闲自在。”
“何为浊?何为清?只怕生在帝王家,就永远不会再有分得清的时候。”
奕王语气中的无奈显而易见,虞锦却听出了另外一种心情,微微一怔,或者这就是人的命缘,无论生在帝王家还是寻常百姓家都有各自不同的历程,却同样无奈,同样凄凉。
虞锦两只手交替缓缓旋转着酒杯,见奕王将酒壶朝自己酒杯处递了递,示意自己举杯喝酒,握着酒杯的手随即紧了紧,心里一动,脚步一个踉跄,杯中的酒已尽数洒到了地上……
那奕王眸中目光淡淡,丝毫不以为意,虞锦甚至在想刚才是否是自己太过多疑,低头作惶恐状请罪时看见自己袍角处些微酒渍,眉眼处溢起凉意。
正在这时,有人轻佻笑着走过来,说道:“我说怎么不见你了,原来是陪着奕王喝酒呢。这月光漫漫,水湖潋滟,奕王真是好兴致,令人羡煞。我就没这份好福气了,被那帮大臣一通猛灌,应接不暇。明日还要陪同皇上去狩猎,更不得闲了……”
虞锦听见段无妄亲热地靠近只觉得一阵恶寒,似笑非笑看着他,那段无妄却不以为意,很随意地拉过虞锦,用手搭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