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在暗处的黑衣人走出来,哑声问道:“主子,是否追过去截下她?”
“不必,她迟早还会再找来的。”
段无妄手里捏着一枚环形玉佩,正是虞锦随身佩戴的玉佩,有这枚玉佩在手,不愁她不回转来寻,本有些得意的面容却在下一刻变了颜色,他袖中的那把金色令箭也已消匿不见了。
虞锦踏出府墙便看见街口处的断曲,断曲迎上来,说道:“你再不出来,我便只能冲进去寻你了。”
虞锦斜睨了他一眼,说道:“就是怕你不知死活,所以我才急着出来。”
“这府邸前后左右都布着暗卫,想必府内更多,到底住着哪位显赫人物?即便是那声名狼藉的誉王亲临,也不过如此吧?”
“算你小子还有些聪明,正是誉王段无妄。”
断曲微怔,旋即问道:“真是誉王?他不好好呆在那梁川封地,跑到帝都来做什么?难不成真如传闻中所说,誉王有了反意?”
虞锦摇了摇头,说道:“传闻未必是真。誉王果真有了反意,阗帝岂会不知?你可还记得两年前,宁王只是在家宴上说了句自己的封地南屏富饶广袤,不亚于东南小国乌雅国,不过十余日,阗帝便又封宁王的义子庞笏衣为仪王,同属南屏。只不过,宁王只占南屏方圆三百里内,那仪王庞笏衣的封地却占南屏三百里外的外圈,宁王在内,仪王在外……”
此事在当年引起言论纷纷,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起来也算是趣事一桩,断曲自然记得,说道:“阗帝果然心机深沉,偏又叫宁王有苦难言。只不过令人不解的是,谁都知道阗帝此举是为牵制宁王,可是那仪王庞笏衣到底是宁王李通一手带大的义子啊,仪王势必是亲近宁王多一些的。”
“阗帝既然这么做,定是因为有外人不能明了的情由。我们不必费心思去猜测,也犯不着去猜测。”虞锦把玩着手心处的金色羽箭,继续说道,“如今,誉王出现在此,虞志的死又与他脱不了干系,咱们不能再出任何差池,否则我纵然身死,虞家也逃不了干系。”
断曲面色凝重,说道:“果真是誉王,凭着这金色羽箭便能调动三千铁羽卫,你将这信物取了来,那誉王定不会善罢甘休。”
“无妨,他拿了我的琅琊环佩,我便也取了他一样东西。旁的他自然不放在心上,至于这金色羽箭他是不敢轻忽的,至少在金色羽箭不回到他的手上之前,他不敢动我以文成神。”
“可是,那琅琊环佩,你也丢不得啊。如若丢失了,宫里那……”
断曲追着虞锦的背影急切地说着,在看到虞锦淡然自若,白衣飘逸,带着不容人怀疑的自信之时,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紧步追了上去。
虞锦回到虞府之时,虞展石正要出府,父女俩相见,虞锦客气地见过礼便朝自己的独院走去,虞展石待要唤住她,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再说出口,远处,虞屏站在廊亭柱后,目光略有些酸楚。
虞锦的独院内,服侍的人并不多,除了当日回府时段丽华拨过来的几名丫鬟,便只有虞锦从乾坤门带回来自幼服侍自己的程衣、程裳。
虞锦回到房间,见只有程衣在,随口问了句,程衣说道:“怕小姐回来时,裳儿叨扰,于是就让她去府里到处逛逛。”
程衣沉稳踏实,程裳伶俐活泛些,也容易与人熟络起来,程衣定是要程裳去府里各处结交些丫鬟婆子,打听下虞家的情况,虞锦心里明白,也不点破程衣的一片苦心。
“姐姐的丫鬟可真是心思伶俐,听说前后转了几趟,不光洒水小厮,还是伙夫厨娘,都是交口称赞,人长得清秀,难得又亲切和气……”
虞屏走进房门,笑意盈盈,娇声说着话,不妨却被一清脆声音打断,那抹火红色的影子窜进来,就着虞锦手里已经温凉的茶喝了一大口,说道:“二小姐只怕说的是自己吧?貌比花娇,又温良淑娴,虞府里里外外的人都说二小姐定能嫁个如意郎君呢。”
虞屏被这火红色的影子骇了一跳,随即退了半步,待看清虞锦身边的程裳时,才嗔怒道:“好个牙尖嘴利的,我好心夸你一句,你却挤兑起我来了。今日即便姐姐心疼你,我也要撕烂你的嘴。”
虞锦神情淡淡的,还没说什么,倒是程衣冷着脸朝着程裳低声喝道:“裳儿,不得无礼,还不赶紧给二小姐赔个不是。”
虞屏微怔,随即讪讪一笑,说道:“不必了,我也只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
待虞屏走后,程裳撅着嘴,还不依扯着程衣的衣袖摇晃着,程衣嫌弃地推开她的手,颇有些不待见程裳的腻歪。
虞锦看了程衣一眼,问道:“你不喜欢虞屏?”
程裳与断曲都是快意恩仇的那类人,可是程衣性子温吞,极少声厉色茬,刚才不过就是句玩笑话,她虽是呵斥程裳,却是摆明了不亲近虞屏。虞锦看得清楚,想必虞屏自己也是明白,所以神情才会如此落寞。
果然,程衣顿了顿,终是说道:“大小姐走后,二小姐曾经来问我,说大小姐既是出门见人,又怎地不带着我和裳儿一起去,又问起大小姐这八年的去处。”
虞锦心下一凛,自己换了男装出府去见断曲,便是对程衣、程裳也未曾提及,虞屏又是怎么知晓的?
程裳不满地说道:“我觉得这二小姐就是有些沽名钓誉,在府里赚个好名声,其实却虚伪得很。少爷的死,不见二小姐如何悲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