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虞锦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一下自己行装的时候,程裳却死活说要跟在虞锦身边,虞锦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也知道,我目前跟在太子身侧不过就是权宜之计。别跟着去了,留在虞家,帮我照看着我父亲。”
程裳不满地说道:“可是小姐,你甘心这样被人奴役?虞大人虽然涉案,你难道没有办法销毁证据、断掉线索,救虞大人吗?虞大人安然无恙以后,只要我们从皇宫中找到宝盒,就能回到乾坤门,不必在这尘世看尽奸邪。”
虞锦轻咬贝齿,眼底的疲倦透露出几分无奈,说道:“你该明白,我现在所扮演的角色不过就是一个虚无的人物,如果轻易泄露了身份,只会惊动了那几个难缠的人物。到时候,再想进皇宫取回宝盒,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程裳却欲言又止,见虞锦疑惑地看着自己,脱口而道:“你现在真的只是为了找到宝盒吗?你不过就是想弄清楚,八年前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父亲为什么会将你送进乾坤门,你母亲为什么会惨死。”
程裳说罢,见虞锦面色淡然,始终不啃声,知道越是这般她心思越重,于是一狠心毫无顾忌地继续问道:“难道不是吗?否则又何必浪费这么多的时间跟誉王、奕王和太子周旋?你不过就是想借着他们好接近左相、宁王,查探当年的真相。你的心思,断曲和衣姐姐都早已知晓了,只是他们从不肯说出口,还甘愿任你差遣。”
虞锦似是没有听见程裳的话,拿起收拾好的行装,淡淡说道:“我离开之前,一定会设法再见你们一面,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
看着虞锦离开,程裳在其身后跺脚,恨自己口无遮拦,又气虞锦不听劝告。可是她终究不敢追出去,既然虞锦将守护虞展石的责任交给她,她必将誓死践行自己的诺言,只因为相托之人是虞锦。
虞锦缓步走回太子府,及至巷口,见路边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段祥从车厢里探出头鬼头鬼脸地笑着,虞锦当即明白里面坐着的人就是誉王。
段祥嬉笑着掀开车帘,说道:“金玉公子,我家主子这边有请。”
虞锦走过去,轻步上了马车,见誉王正端坐在里面,埋头擦拭着一把剑。
那把剑剑鞘华丽至极,镶金嵌玉,剑身狭长,刀刃锋利,段无妄仔细地擦拭着剑身的每一寸,似是对待一位极为熟稔的朋友,虞锦看得出这把剑对于段无妄来说是何其珍贵。
“你找我究竟要干什么?既然没什么说的,那我就走了?”
段无妄听见这句话,仍旧是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真的打算跟着太子去边关上战场?”
“这个自然。”
“这浑水不好趟,还是及早抽身为好。你不过是顶着一个虚无的身份,陷入地越深越难以摆脱。你下山究竟是为何,告诉本王,本王帮你完成。”段无妄将宝剑入鞘后,看着虞锦说道。
段无妄神色认真,面容无一丝笑意,似是在说一件寻常之事,又似是在向虞锦诉说自己的誓言。只是虞锦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或者说,她压根不想应对非常猎人。
段无妄似是早料到虞锦会有如此态度,虽恢复往日般洒脱不羁的模样,眼底闪过的失落却难掩去,说道:“如果你想从太子身边离开,本王愿助你一臂之力。”
“你就不怕与太子结怨?”
段无妄轻笑,上上下下打量着虞锦,凑过来低声说道:“如果你是女装也就罢了,就现在这样一个公子哥的模样,你难道还以为足以挑起本王与太子之间的争执?”
虞锦觉得脸色有些发烫,可见车厢内的光线昏暗,也就没有闪躲,只看着段无妄,认真地说道:“段无妄,你如果到现在还不能明白自己最令人嫌恶的是哪一点,就太可悲了。”
马车外,传来一声闷笑,段无妄朗眉一拧,手略一扬,将一件暗器飞了出去,马车外传来一声哀嚎,大叫道:“主子,你如果到现在还不能明白自己最令人嫌恶的是哪一点,就太可悲了。”
段无妄面色铁青,虞锦却忍不住侧转过头,肩膀略颤,几乎要笑出声来。
马车及近太子府之时,虞锦下了马车,段无妄探出头,唤住她,说道:“记住本王的话,如果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本王。就算是只因为师出同门,本王也责无旁贷。”
未等虞锦应答,只听远处有人走来,拍手赞道:“好一个责无旁贷……”
虞锦转过身,见李润缓缓走近,眉眼平和,嘴角抿着一丝笑意,在虞锦跟前站定,负手而立。
段无妄此时已然下了马车,大笑了几声,说道:“太子站在府外,难道是在等本王师弟回府?”
李润看了虞锦一眼,那眼眸深不可测,说道:“恰好遇见罢了。”
“好一句恰巧遇见。”
段无妄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润,见李润面色不虞,于是微微耸了耸肩,朝虞锦轻眨眼睛,说道,“小师弟,可要记得本王说过的话。”
段无妄离开之际,放声大笑,踏上马车,不过片刻,马车便驶远,扬起如雾般的风尘,那爽朗魅惑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又带着刻意的暧昧味道,让虞锦失笑。
李润面色阴沉地看着虞锦略扬的嘴角,颇有意味的说道:“看来金玉公子很让誉王挂心啊。”
“誉王仁厚,念及同门情谊才会如此。”
“仅仅如此吗?”
虞锦微怔,见李润说罢也有些自觉失言,于是各自沉默着,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