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经常加班深夜回家的我来说,走夜路没什么可怕的。当然城市街道是有一盏盏或昏暗或明亮的路灯。至于目前眼前这种山间小道,只有孤寂的月挂在头顶上泛着点青白色的光以外,就只能看见陈无有的眼眸里映射出的两盏星光。

可能是因为陈无有太瘦,所以显得两只眼睛特别大。可以想象一下那些非洲饥民的眼睛。当然那是有点夸张的。陈无有的眼睛虽然大,但是大在一个合理的范围。总之这个孩子长不赖。不管和他们家祖宗隔了多少代,虽然到了他这代连布衣都不如,好歹血管里也沾染了皇族的血统。

话说开国帝君一般长的不咋地,但是从第二代开始就会越来越好看。因为配偶的美貌会一代一代遗传给其子女。看看我的前世所处时空里的还存在的皇家血统老外就知道了。日本除外,日—本人来的自然都是歪瓜裂枣。

还好现在树叶还没长出来,树枝枯萎。凄凉的月光洒下来,除了那些枝枝丫丫以外,没有太多遮挡月光的物体。

不过正是这些黑色的枝枝丫丫,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低档恐怖片里必然取景的镜头。

恐惧就是这样,不想也就罢了。越想越觉得害怕。害怕了自然会想着逃。想着逃,自然双腿就会情不自禁的加快速度。

身高还不及陈无有肩膀的我,努力的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陈无有的前面。然后我就听见陈无有在我背后哈哈大笑,我扭头幽怨的看了他。他指着我继续大笑,“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原来也是只纸老虎。”

听了伟大革命领袖毛主席曾经的一句名言,立刻心中像是被打了鸡血,“你们这也说纸老虎?”话一说完,立刻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纸?你见过纸?”

陈无有原本笑的开心,见我突然双眼放光,立刻有些傻了,“怎么会没见过呢?叔父送我上过两年私塾。”

“竹简呢?你见过竹简吗?”我又问。

“也见过啊。不过拿东西都是先生放在书架子上的古书。竹简书已经很少见了,在私塾我们一般都用纸。”

“纸很贵吧,一般人用不起吧?”我接着一边走,一边问。

“是的。很贵。先生的书都是纸张缝订的。我们习字都是用沙盘,因为纸我们是用不起的。后来我娘不想在拖累叔父,带着我们到山里来了。”

“哈哈……”我大笑了两声,心里高兴啊。终于能确定现在身处的这个时空与我的前世待的那个时空古代相对应的大致时间。

应该是西汉末至晋代之间。因为西汉中已经开始使用纸张,与竹简并用。经过长时间的优胜劣汰,到了晋纸张已经普遍使用,基本没有竹简这东西。这是某年某月某日我从上海世博会安徽馆看宣纸制作时,看来的文字介绍。

根据陈无有的二姐说的某朝篡位,以及根据陈无有对纸张的描述。我终于得出了一个单项选择题的三个选项:现在要么就是王莽篡汉;要么就是曹丕逼退汉献帝;要么就是司马炎逼退曹奂;反正只有这三个选择。

我自己高兴着却把身边的陈无有这孩子给忘了,只见他怔怔的看着我,清亮的双眼里流露出太多的茫然与不解。

我赶忙收敛了自己无比的兴奋对他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但是一高兴又给忘了。”

“纸老虎?纸张?书?”陈无有憨憨了笑了,继续迈步朝前走,我自然跟上。

“嗯。”我点了头,“确实和纸张有关系。纸老虎这个词在我脑子里印的比较深。”天上的大神们,我说的是大实话,我没打算骗这孩子。

“其实我也没见过谁用纸叠过老虎,只是叔父对我提过这个词,这些年国家里有一只大蛀虫,他在慢慢啃噬国之所有。现在的他终于如了意,现在的国早就被他吃的外强中干,和纸叠的老虎一样只能吓吓普通人,等有一天出来个胆子大的人,随便戳一下,这纸老虎就会轻而易举的破了。”

“在你眼里你叔父是不是和神一样存在的人?”我发自内心的问。当然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崇拜啊……都说高手在民间,如此看来,果真。我是知道的,古代真正有学问有见地的人,都是小隐于林,大隐于市。刚才陈无有说的那番话,这哪是一个凡夫俗子能说出来的话。

“神?”陈无有不解。

“就是无所不能,只要你心诚的求他们,他们能给你所要的一切。他们能上天入地,还能超出生死。”我对这个解释比较满意。

“你说的是”了凡宫“里的那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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