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坠,数以十万计的女奴依次被女罗刹与女子医护兵带向城中各处,如今的襄国,满城都是空置的豪宅,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一应生活物资俱全,倒也好安排的很。
刚刚回到城头的荀灌娘、庾文君、草香幡梭姬与刘月茹,眼圈都是红通通的,脸颊还分布有泪痕,显然是被城下的大悲大喜气氛感染,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不过,她们却又均是现出了振奋之色,如今河北各地望风而降,只需要安抚百姓,派驻官吏进驻各郡县,收编当地守军即可,更重要的一点,随着羯人被灭,秦国的敌人只剩下了刘琨,而刘琨能撑的住吗?没有人看好他,天下一统也就在这一两年之间。
庾文君抹了抹眼角,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将军,襄国除了将士们,就全是女子了,足足有二十万之多呢!完全可以自成一座城池,依文君看,索性不要男人,在您离去之后,不许任何男人进来,让襄国成为一座纯女子城池,女人自已耕作,自已开店铺市集,也自已当官管理自已,开天下之先河!师尊,您觉得不错吧?”
荀灌娘诸女全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相互看了看,这想法当真是发前人之所未有啊!
“那怎么成?”云峰立刻一口回绝道:“庾小娘子,你还什么都敢想啊,男女只有阴阳合和,方能幸福美满,你不要男人,是存的什么居心?莫非你想让满城女子全守了活寡?”
“这个”庾文君讪讪道:“不就给您提个建议吗?用的着说这么严重?”
云峰却指了指胯下。不依不饶的嘿嘿一笑:“就拿你打个比方。在床上不是挺欢的吗?你不是挺喜欢摆弄它的吗?你看。捂着嘴都挡不住叫呢!如果没了它,你不觉得生活中会少仔∧镒樱做人要将心比心,你需要它,别的女子也需要,你可千万不能脑袋一拍便冒出个馊主意啊!”
“将军您真不要脸!不许再说!”庾文君的俏面立刻腾起了一大团彤云,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就连其他女人也是暗中啐骂,这话太露骨了吧?
云峰显然很满意于庾文君的羞窘。又呵呵笑道:“这有什么?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好了,晚上再把它交给你,走罢,天色不早了,咱们都下去,听说建德宫奢华无比,今晚都好好见识一下。”说着,正要去牵上庾文君的小手,却见一名亲卫快速奔来,不由看了过去。
很快的。亲卫来到近前,施礼道:“禀大王。原赵国大执法张宾求见!”
“张宾怎么还没死?”云峰脱口而出,带着满脸的惊讶与身周众人看了看,张宾的大名所有人都有耳闻,永嘉之乱伊始,石勒只是刘渊的辅汉将军,与诸将攻占山东,张宾曾对周围有言:吾历观诸将多矣,独胡将军可与共成大事!于是提剑军门,大呼请见!起初,石勒没有器重他,但张宾数献奇策,才渐渐被石勒倚为心腹。
只不过,所有人都以为他与徐光等大臣一样,早就死在石勒的手里了呢。
云峰的讶色一闪即逝,回过头吩咐道:“带他上来!”
“遵命!”亲卫快步离去。
没多久,张宾出现在了视线当中,每个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张宾峨冠博带,慈眉善目,天庭饱满,双目炯炯有神满含自信,一幅宠辱不惊的模样。
张宾也暗中打量着城头众人,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云峰,尽管素未谋面,奈何云峰太好认了,城头上的所有男人都披甲,就他一人不披,这好比现代大公司中,老板穿t恤牛仔,员工反而是西装领带。
张宾连忙静气凝神,恰到好处的稍底一点看着云峰肩头以下,以显示出礼数,脚步则方方正正,不疾不徐,表现出不凡的的气度与内心的沉稳。
张宾这么一番做作,也的确达到了目地,这是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在想,果然不愧为石勒首席谋主。
张宾从无数双射来的目光中也留意到这一点,头颅又稍稍一昂,名士高人风度尽显!
距离云峰约有三丈左右,张宾不亢不卑的施了一礼:“民张宾见过秦王!”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云峰这次再不笑呵呵的说什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之类的鬼话了,而是脸面一沉,不客气的问道:“满城民众皆被屠戮,你张宾非是羯人,何独能留下性命?”
张宾不由大感意外,据他得到的消息,云峰不是挺好说话的吗?接见外人总是一幅礼贤下士的模样,难道是识破了自已的身份?随即便连呼不可能!
张宾的身份非常隐秘,除了刘琨,知道的人绝不会有一掌之数,就连苏峻都不得而知,张宾有自信,自已的身份没可能泄露。
那么,是由于自已曾为石勒效命而怀有恶感?这个念头刚冒出,张宾也暗暗摇了摇头。
天下间,为异族效命的人多了去,关中大族也曾为刘曜效命,却不见云峰拿他们如何,该重用的还是重用,何况刘曜相比石勒,除了不吃人,其他方面非但不占优,甚至还略有不如,至少石勒在未走下坡路之前,自视高于曹孟德、司马仲达,虽不敢与汉高祖比拟,却自居为汉光武帝!
石勒曾与群臣言:人岂不自知?孤若逢高皇,当北面而事之,与韩彭竞鞭而争先耳,脱遇光武,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大丈夫行事当礌礌落落,如日月皎然,终不能如曹孟德、司马仲达父子,欺他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也!孤当在二刘之间耳,轩辕岂所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