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到了五月份的时候,唐豫冲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便知道,还是赶上了。
魏黎之后一直住在碧霄宫,我眼看着她脸上,脖子上慢慢的也有了红点子,粉却是遮不住的,一眼就能看出。
我也曾好心说道:“碧霄宫里什么都好,就是蚊子太多。现在又是夏日,更是扰人清梦,这里的蚊子也养叼了嘴,吸惯了碧霄宫里人的血,婕妤姐姐乍然前来,它们大抵觉得新鲜,反而都跑到姐姐那里去了。”顿了顿,又道:“不如姐姐搬来与我同住吧,这里宫人多一些,可能会好一点。”
她只是摇头,说没事儿,我便从善如流,没事儿就没事儿吧,我真不是真心让你过来与我同住一起的。
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去缀霞宫找了雪青一次,与她说了我的想法,她只略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说此计可行,若是我说一声,她便按照我说的去做。她是妖,有法力,要在某一天某个时候让某个人手拿某一样东西出现在某个地方,自然是很容易的。我便笑了一笑,告诉她要怎么做。
五月中旬,魏黎染上怪疾,反复发热,畏寒,头痛。一碗碗的药喝下去了,却是没有多大的效果。
太医院的众太医也是束手无策,我便在床边看着她一日一日的日渐苍白下去;握了握她的手,却是有气无力一般,有种枯瘦如柴的感觉。
她终于快要咽气,我握着她的手笑得娇艳如花,“婕妤姐姐知道自己为何会染上这怪病吗?”她眼里光彩慢慢散去,瞳孔慢慢扩大无光。
她的手垂了下来,我微微一笑,你果然是连自己怎么会死都不知道的,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从冷宫里带回来的蚊子,那些按蚊,被林辉养的膘肥体壮的,虽然这个词语不是那么贴切,却还是能表达到意思的。冷宫里的那些蚊子,是按蚊。按蚊一度成为威胁人类健康的杀手,原因无他,它们身上携带着疟原虫,能通过吸食人血将此寄生虫传播给人类,使人类治病。我将她的慢慢冰冷的手轻轻放回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起身走了出去,向众人宣布,“婕妤魏氏,薨。”
顿时,尖锐的报丧声响彻整个黑夜,我如同听不见一般,只恍惚想起来大学时候寄生虫老师的话:疟原虫一般有四种,间日虐,三日虐,卵形疟,还有恶性疟……前几种都是小儿科一般,唯有这恶性疟最是凶险,处理不当或是处理不及时,都有可能危及生命……
一向受蚊虫亲睐的我,怎能不多关注关注这些会要人命的小生物?自然,认出了冷宫里那些,林辉养着的,咬了魏黎的蚊子就是那让人望而生畏携带着恶性疟的……
宫里妃嫔接二连三的出事,李澈很是抑郁,千叶便及时进言说让钦天监的来看看,是否天象风水有异。结果却是一句:一切尽在皇后腹中。
于是,皇后的肚子继续炙手可热。
六月,素云离开一年。
糯米想要叫我一声娘。
扭着脖子不肯叫李澈。
李澈对我愈加上心。
这个六月。
十三。
这时候。
只可惜,糯米不在身边,他终究和李澈缘分要深一些,毕竟,李澈才是他亲爹,而我,我是干娘。
我轻轻笑了一笑,看向碧云,碧云也笑了一笑,看向唐豫。唐宇点点头。
我和碧云便钻进那黑咕隆咚的小小空间里,蜷缩在一起。唐豫慢慢将那最后一丝缝隙合上,就听见水声在头上哗啦啦的响起。马车慢慢的动了起来,我在黑暗里不动声色的笑了一笑。
……
很久,很久,我听到远处传来哭天抢地的声音,直呼走水了,救火,救火……恍惚间还听到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丫头……”
恍惚中,还听到一声哀嚎响彻天空:你不在了,我要这锦绣江山有何用?
我又笑了一笑,李澈,却原来,不知不觉中,你竟然将我看得比江山都重要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恍惚想起来,那时候年初一,你宠幸了访云,我失魂落魄的模样,也许,那个时候我自己就醋着了,只是自己没发觉罢了。
好吧。
李澈,你曾经问我什么时候心里才能有你一点位置。我现在告诉你好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心里确确实实多了一个你,小小的,占据着一方位置,却是和李洵遥遥相望互成对立的姿态。
李澈,不得不承认,我爱你。
但是,我也是爱李洵的。
我就是这么矛盾,如同你一样花心。
明明心里有了李洵,却又慢慢的多了一个你。
最初没有选择你,后来处处冷淡你,最后选择离开你。
对不起。
……
马车越走越远,那哭天抢地之声,渐渐的听不清楚了,渐渐的离我越来越远……
那华丽丽的牢笼,富贵逼人的皇宫,自此,与我再无半点瓜葛。
我从心里笑了出来,李洵,我终于,逃了出来;终于,还是离开了他,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
……
乾元新帝六年六月十三,贤妃居于碧霄宫斜阳斋,遇大火不得出,大火足足烧了三日,待众人扑灭大火之时,斜阳斋已经化为灰烬,那曾经天仙一般的美人,只留下白灰一捧。
经查,那纵火的,竟是早被禁足的贤妃母家表姐,宜妃白氏。白氏屡次欲害贤妃,贤妃念及姐妹情分,总是不曾追究。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