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五天,改建的冰城就重新亮相了。多了几座依内墙而建的滑梯,有直接下来的,也有环绕而下的,还有中间有起伏的波浪状的,几乎才一开发就将全关口的孩子都吸引了过去。一些像模像样的冰雕也立了起来,夜里点亮后竟也分外的剔透,加之城头上的与之辉映,着实让军民们大开了一把眼界。日后竟年年修建,成了御山关冬季一景,这是阿紫没有想到的。
这个年在边关过得倒是有声有气的,阿紫都不想回去了。加之鲜于贲也有意不想让她回去,一来二去的就过了二月二。
南方二月二,已经春意融融的了,而北疆这边连树才泛青,草也才嫩黄,风吹在脸上还有些硬,倒是漫山遍野的迎春绽放得令人一看便会发自内心地愉悦,想着春天终于又来了。
三月三前后,春雷一声响,春雨贵如油地洒了下来,关口内外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往年内关口外都能看到百姓忙着犁地,条件好些的人家,地里还能看到耕牛,次些的有骡子和驴,但贫寒些的人家,就得全家齐上阵了。男的在前面拉,女的在后面推,半大的姑娘小子跟在后面种。
但今年有了新变化,田间处处可见军用拉车的马。只要秋收的时候交些少量的租粮,就可以去军备营开条子借马,按天收费。这让许多没有牲畜用的人家可以省些力气的同时,还能多开些荒地。荒地属兵田,归国所有,前两年不用交租,第三年交半租,第四年开始交全租。
此项优惠只允许私田不足十亩地的贫寒人家,最多可开荒五亩,且是规定之所,但不许私自伐树造田。
外关口比起往前的冷清,今年也热闹得不像话。每天都有几千兵士在距城墙五里外忙着砌碉堡,一边一个,同样依山而建,每个碉堡内可驻扎五百步兵,一百斥候。
城墙也在陆逊的亲自指挥下翻新了,改成碉堡式,就连关口内也有了变动,原本私搭私建的门廊,偏厦什么的都被强制拆除,一下子街面就宽出不少,可以并排跑四匹马了。
似乎只有阿紫是最轻闲的,整日四处闲逛。
坐在关口内最大的酒楼顶层,临窗而望,手里端着琉璃杯轻轻抿着葡萄酒的阿紫,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我说老友,我很忙的,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没事儿我可走了?”
文老伯捋着颌下清须,笑道:“你还忙?是忙着动嘴吧~”
阿紫翻翻白眼:“不是你说的,要搞就搞得动静大些吗?再说了,好些点子都是你想出来的,不过是安在我头上罢了。”
文老伯呵呵轻笑,“谁让我一向是个好低调的呢。虽然朝廷没有正式任命你在此地的具体官职,但这么久都没来宣你回去,看来京城里的皇帝是默许了的。”
阿紫噘了噘嘴,“谁知道是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据我分析吧,这位新皇对你的态度当真是蛮暧昧的。”文老伯贼兮兮地往阿紫身边靠了靠,欲上前咬耳细说,被阿紫不客气地推开,“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呀?真难为你年纪一大把了嘿~”
文老伯揪了揪胡子,一脸郁闷地反驳道:“八卦不是女人的专利好不好?……行行,算我没说。”
正巡街的文凯在楼下看到阿紫在窗口晃着的小脑袋,微微一笑,就迈步进了酒楼。
这是自家做的生意,掌柜的连忙笑迎上来:“大少,您来用饭吗?”
“不是,我楼上有个朋友在,上去打个招呼。”说罢,直接上了楼梯,错过了掌柜那欲言又止的为难之色。
说实话,他对这位相对比较神秘的凤少越来越感兴趣了,可偏偏曲迪这个吃里扒外的就是不肯说明白了。不过,能将那老顽童似的老子指挥得团团转,也确实是凤少的本事……
文凯对这里自然是熟悉的,直接推开了包厢的门……顿时就呆了。那是父亲大人吧?这笑得……也太猥琐些~!
文老伯听到门响,一回头,见是自己那一惯以严谨出名的大儿子,顿时老脸一抽,神奇地摆正了眉毛眼儿,嘴巴也正常地咧开:“哟~这不是文将军吗?”
那一脸的道貌岸然与话里冒出的酸味令阿紫有些受不得地抖了抖:“想必你们父子有日子没好好聚了,桌上的菜还有不少,别浪费了,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要忙。”说罢就屁颠地逃了。喵了个咪的,貌似这对父子之间的郁结还挺严重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文老伯没想到阿紫溜得这么快,一回神,包厢就只剩这个一向令他畏如虎的“长子”了。
“那个……坐吧。”他端了架子,正色道。
没办法,当初过来时,自己的实际年纪就比这个“长子”大上那么几岁的光景,偏偏他那性子又“正”得很,实在没有共同语言。
好在,他倒是个争气的,脾气硬是硬了点儿,对自己还是蛮恭敬的。当然,这点目前来说,还应该感谢他在人前给自己留面子。
自已一大好青年,活生生地穿到个中年男子身上,看着那满脸褶皱的“正妻”能不惊悚吗?借着出门做生意,逃了出去有错吗?
自己凭着在商校学到的那点儿一瓶不满,半瓶乱晃的商业经济学,混得风生水起也够不易的了,不就是纳了几个娇滴滴的小妾嘛……是,自己是不应该在他母亲大丧之时带回来,可可……他至于要拿刀追着砍自己吗?
虽没砍成但自那以后,他一见这个严肃过头变木讷的“长子”,心里就发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