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阿紫的凤帝生涯开始了。
拓拔翰自她开始上朝便没真的陪着,初时找各种借口搪塞,后来干脆搬到公主府,亲自教养昕儿去了。因为凤自在忙了起来……
把阿紫恨得常咬牙切齿,尤其是看到堆积如山的奏折……
“婉儿,让几位御前学士过来。”阿紫一推令人心烦的东东,揉揉泛花的双眼。
婉儿应声而出。
她父亲已经丁忧完毕,不降反升,目前是工部郎中,只待有所政绩,升为侍郎只指可待,因此放下心事,常居于宫中,随侍在紫鸾殿内。
不多会儿,三男一女走了进来。
阿紫一指奏折,“婉儿已经按类分好,你们每人一撂,自去看,若觉得哪里不妥,就甩出来,咱们共同商议。觉得无误的,扣上你们的私印。”
“这四印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自领去。”阿紫将四个小匣子推了推,“谁挑哪个,自己来拿。扣上印后,再扣上我的,一旦出事,我先拿你们是问。你们就是我的眼睛,让你们入翰林院,可不是只为喝茶聊天的。万人之中选出你们,自然是人中龙凤之对。”
令狐栖率先上前,取了玄武之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然后抱起一撂奏折,选了窗前矮榻去看了。
柳寄安跟苏书一见,各自上前,挑了青龙印与白虎印,也抱了奏折自选了位置。
只有沈司,盯着朱雀印拧着好看的眉头,“为什么给我剩个朱雀印?”然后扭头看着令狐栖,“阿栖,咱俩换一下吧?”
令狐栖连眼都没抬,把沈司郁闷到了。眨着凤眼冲阿紫一阵挤,阿紫笑了,“我看朱雀挺合你的,就这么着吧。”
沈司小脸揪起,“陛下,您也跟他们合伙欺负我~”
“少说话,多做事,多看。当然,有用的还是要说的,去吧。”阿紫把活计指派出去了,心情正爽,“婉儿,茶水,果子,糕点,不拘什么都上些,别让龙凤们饿着肚子辛苦。”
婉儿了然一笑,出去安排了。
阿紫舒服地抿了口茶,“你们几个就是朕的智囊团,不只要了解最新的朝廷动态,还要有机会下到基层私访。沐休日陪朕出去转转,也不能只看官员们报上来的这些。”
别人都不出声,沈司在一旁嘀咕道:“陛下,您抓我们来出苦力就罢了,还唠叨个不停,很分神的~”
阿紫点点头,“也是,那朕就先出去,你们好好用功。……难怪把朱雀剩给你了。”
沈司的俊脸顿时涨红,却见阿紫已经消失了,不由冲那三位报怨道:“都是你们,陛下才这么不待见我。”
苏书看看那两位头都不抬一下,只好说:“你就消停些吧,把陛下都逼走了,再不默言,小心把你踢到边海守孤岛去。”
沈司轻哼了一声,“陛下才不会呢,……最多想些歪点子收拾我罢了。算了,跟你们在一起真是无趣。”
婉儿立在软帘外,听着里面终于安静了,也回到自己的桌案后,拿起陛下布置下来的功课查了起来。
却说阿紫溜去青龙殿,正见拓拔翰趴在地上给昕儿当大马骑。已经做得很稳的昕儿趴在他的背上,笑得口水四溢,连小牙都露得真真儿的。
“哥,你会宠坏她的。”阿紫先是瞪了一眼马立,怪他没拦着,然后才走了进去。
“这有什么,你小时候可没少骑我。”拓拔翰不以为意地用手护住昕儿后跪立起来,“这么快就看完了?果然比我强多了。”
“抓了四个劳工替我看呢。”阿紫抱起昕儿,擦擦她的口水,“今天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公主府上住得乐不思蜀的吗?”
“那三个小子总跟我抢。”拓拔翰露出孩子般的神情,“我让无缺看着他们练功去了,嘿嘿~”
阿紫转了转眼,“最近魔君怎么样了?”
“我看忙得挺开心的,”拓拔翰想了想,“不过留起了胡子,穿得也素了,不再花枝招展的了。”
“什么呀~”阿紫拿过特意给昕儿做的小尿盆,把她放上去坐好,“这叫迷途知返,返璞归真,弃暗投明,回头是岸……”
“随你说吧。”拓拔翰笑,起身坐到昕儿身边,逗着她,“叫爸爸,皇爸爸~”
阿紫扑哧笑喷了,“难听,跟黄粑粑似的。”
拓拔翰幽怨地白了她一眼,“那你说叫什么?大爹让阿野抢去了,我可不想跟他们几个排。再说了,昕儿本来就是我的了。”
“你的女儿,把话说全了。”阿紫颇感头疼,“哥,你是不是跟昕儿处久了……”
拓拔翰危险地眯起眼:“你是想说我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
“哥,我怎么觉得你对昕儿比对我好了呢?”阿紫也噘起了嘴,不甘心地看着坐在尿盆上也笑得直流口水的女儿,“你说,你给你老豆灌什么mí_hún汤了?”
“老什么?”拓拔翰没听懂。
“老豆,就是老爸的意思,方言,你不懂也是正常。”
阿紫的漫不经心伤到了拓拓翰:“哥懂得是不如你多。”
阿紫诧异地看过去,“我不懂的更多,未必你知道的我就都知道呀?”然后枕到他肩头,“哥,你把女人们都送出宫了,就这么守着昕儿长大吗?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疼她,可我看到你这样,是既高兴又心酸,哥,你才三十多岁,还没到养老的年纪呢。”
昕儿突然自己站了起来,摇晃着扎到拓拔翰的怀里,咯咯地笑着,小屁屁上还沾着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