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丽心总觉得今天的容颜,说话条理分明,大方乖巧,再也不像是往日那般唯唯诺诺,连走路都像是怕踩死一只蚂蚁的样子。但随即一想,便也觉得不可能,这应该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李妈妈是从小带她长大,不比自己这个继母,所以鼓足勇气站出来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这般想着,秦丽心便为难地看了看李妈妈,又看了看容颜:“颜儿,娘知道李妈妈跟了你十三年,你对她信任的很。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怎么会看得清呢?再说,李妈妈偷窃一事,人证物证俱全,哪还有冤枉这一说?现在偷窃事小,但若是不制止,这偌大的相府,恐怕将来都不够偷的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容颜暗暗冷笑,这句话说的确实有理。前世的自己,可不就是被这句话害死的吗?容颜微笑:“娘说的也有道理,是颜儿无理了。”
“谁说我的大孙女无理了?”赵氏走进一鸣居,刚巧便听到容颜的这句话,容颜可是自己最宠爱的孙女,自然不能让人别人委屈了她。
“祖母。”容颜忙上前福身请安,祖母对自己极好,就算前世传出那样的流言蜚语后,她仍然对自己宠爱有加。直到自己不顾祖母的反对,要嫁给李尽然之后,她才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快过来让祖母看看,这几日为何都不来看看祖母,让祖母想念的紧。”赵氏与容颜的外祖母本就是手帕之交,感情要好的很。后为了亲上加亲,便死缠烂打地让容颜的母亲嫁给自己的儿子。却不想竟累的她年纪轻轻便丧了黄泉,而这罪魁祸首便是这个女人,所以,赵氏一向不待见秦丽心两母女。倒是对容颜百般疼爱。
这是容颜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对她百般疼爱的祖母,忍不住眼眶微红,前世是自己不争气,惹得祖母这般伤心。在自己出嫁一年后,便传来祖母去世的消息。那时的自己浑浑噩噩地到相府门口,想送祖母最后一程,却被拦在府外,告知自己,不得进入相府半步。是啊,祖母走了,这相府可不就是秦丽心母女的了吗?
赵氏一见容颜红了眼眶,忙道:“颜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做主。”赵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秦丽心,所指明显。
容颜摇了摇头,拉着赵氏的手:“祖母,我没事,只是觉得对不起祖母。前几日受了风寒,不敢来韵锦堂给您请安,怕将病过给您。今日风寒刚好,便想着来给您请安,没想到遇上了李妈妈的事情,便耽搁了。却不想要劳祖母您受累,这般过来看我这个不孝孙。”
赵氏一脸欣慰,拍了拍容颜的手:“颜儿长大了,懂事了啊。”转过头看了看秦丽心:“怎么回事?”
秦丽心正欲开口说话,容颜忙道:“祖母,是这样的,我今天早晨刚起床,紫云便哭着告诉我说李妈妈犯了偷窃,被娘带走了。我便过来看看,娘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
赵氏何许人也?一个能当上当家主母的人,又能是简单的人?一听到这儿,她便抓住了其中关键:“既然是在颜儿的院中发现李妈妈偷窃,那为何你娘却早早地便知晓了?”
秦丽心一听这话已经引到自己身上,便向前站了了两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这才答道:“娘,事情是这样的,发现李妈妈偷窃的那个丫鬟,见颜儿还在受着风寒,身子不舒服,便也不敢再让她操劳。所以才会直接将这件事说到我这里来。我毕竟是当家主母,相府内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难辞其咎。等这件事过了呀,我一定好好跟颜儿道个歉。”
容颜笑意吟吟地扶着祖母的手:“祖母,颜儿扶您过去坐着。”赵氏点头同意,容颜便将老夫人扶到刚刚秦丽心做过的椅子上,这才直起身子,笑着说道:“娘说的是什么话,李妈妈毕竟是颜儿身边的人,若真的犯了什么错,也不怪娘。娘说道歉什么的,岂不是见外了?”
赵氏刚坐上椅子,便有丫鬟将茶端上,容颜规矩地站在赵氏身后,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赵氏拿起杯子押了一口:“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那就呈上来吧。”
秦丽心不敢忤了赵氏的意,便吩咐身边的妈妈,将人证物证拿了出来。人证是容颜身边的小丫鬟,这丫鬟是一年前娘亲去逝不久,秦丽心派给自己的。当初的她以为继母当真体贴,故此对这小丫鬟也亲近的很,短短几月,便提她做了一等丫鬟。
物证是一支珠花,一根碧玉簪子,证物一呈上,李妈妈便大呼冤枉。爬到祖母面前叩着头:“老天有眼,这几件首饰我连摸都没摸过啊。”
“这不是妙玉看管的首饰箱子吗?怎么这几件会让妈妈偷走的?”容颜轻声说道,眼睛闪闪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妙玉:“妙玉,我将看管首饰如此重任交由你,你就是这般看管的?”
妙玉忙趴在地上扣了个头:“大小姐,我,我对不起您。辜负了您的期望,妙玉该死。但,但……”妙玉突然觉得自己浑浑噩噩,嘴巴不受自己控制:“但这都是妙玉迫不得已,是夫人让奴婢这么做的,都是夫人说的。”
赵氏一厅,顿时怒了,她拍案而起:“秦丽心,这是怎么回事?”
秦丽心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便掩了下去。容颜浅笑着,她倒是镇定的很。看了看判官,果然见对方向自己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意加深,谁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