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其他的六个兵马都监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唇亡齿寒是古训啊!怎么能让大人把段鹏举给杀了呢?于是众人跪了一地,大叫道:“刀下留人!大人开恩呐!”
梁中书故作不依,将桌案擂得震天价响,史文恭一群人乐得看笑话,最后还是皇甫端道:“破敌之前,先斩自家大将,只怕于军不利。还望大人先饶段都监一命,许他戴罪立功;若其人碌碌无为,那时二罪并罚,再将他明正典刑,未为晚也!”
听了这一番话,梁中书便口风一转,将喷出的三昧真火都收了回来,指着段鹏举道:“若不是皇甫先生求情,今日焉有你的命在?日后军议时可要仔细,休得撞在我的手里!”
段鹏举叩头谢过不杀之恩,站起身来,缩回都监队里,一时间噤若寒蝉。
梁中书乜斜着他们问道:“你们现在救治了的战马,可用的有多少?”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他们只顾搂钱,哪里知道这个?还是韩天麟今天运气好,又犯了一回机灵,跪倒道:“小将们各主其事,这可用军马的数量,实实的不知——还望大人转问皇甫先生,他必然了如指掌。”
关键时刻,赶紧把火引到皇甫端身上。虽然他刚刚做了段鹏举的救命恩人,但那又如何?当今之世,恩人就是拿来出卖的!
皇甫端从容回应,重症马多少匹、轻症马多少匹、乏力者多少匹,可用者多少匹,一溜数字报出来,如数家珍一般。
梁中书听了,把脸沉了下来——倒不是他不满意皇甫端的报告,而是战马的可用数目令他失望。
但是,这也没办法了,军情是不等人的。梁中书当机立断,将脸一板:“众将听令!”
众人精神一振,齐刷刷应道:“末将在!”
梁中书先拔一枝令箭,喝道:“史文恭史义士听令!我命你精选曾头市健儿健马,我再军中调拨可用良马,都付于你,今夜人衔枚,马摘铃,引曾家五虎往黄粱谷去劫梁山粮道!张清英勇,非史义士不能做他的对手,将其护粮军杀败后,马上放起火来,烧尽贼粮,便是头功!”
史文恭深深吸气,沉声道:“得令!”
梁中书看着他与曾家五虎,又叮嘱道:“此去以烧粮为第一要务,却不可恃勇与张清多做纠缠,只以速战速决为上。若有逞个人之勇却误了大事者,休怪本官那时翻了面皮,刀下无情!”
曾家五虎听了梁中书的这番厉言,心中的想头打去了一半儿,尽皆尊领。
史文恭带着曾家五虎退到一边,梁中书又拔出第二枝令箭,喝道:“单廷珪、魏定国何在?”
圣水将神火将精神抖擞,盔明甲亮,出列道:“末将在!”
梁中书道:“你二人领本部人马,我再每人助你们弓弩手三千,单将军把住邯郸坡,魏将军把住南柯峪,依山傍险,布下阵势,不求杀敌,但求严守。里面黄粱谷的贼人,一人不许放出,外面梁山的救兵,一人不得放入!若有疏失,提头来见!”
单、魏二人齐声应道:“遵命!”
梁中书拔出第三枝令箭:“李成何在?”
李成大步而出:“恩相吩咐!”
梁中书面寒似水:“槐阴陂这一路,干系都在你身上!若是有失……”
李成浑身甲叶“呛啷”震响,大声道:“末将敢立军令状!”
梁中书拍案道:“好!有此气势,何患贼人不灭?破西门庆、擒呼延,只在今夜,众人都与我下去准备!”
众将“呼啦啦”出帐,几个兵马都监提心吊胆地问:“大人,我们呢?”
梁中书道:“你们,同我谨守大营!”这正是:
休言恩相韬略广,还有公子手段高。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