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乾殿里,云皇斜靠在软塌上假寐着,任由随侍多年的宫人李公公,揉按着头部的穴位,以缓解些许的疼痛。而随后进来的云谦墨,带着他手下的御医,正在御乾殿的偏殿等候传召。
进来通传的是一位小公公,李公公听到他的脚步声,抬眼示意他下去,小公公本就是李公公带的弟子,对李公公的暗示,一眼就明,当下也不说话,点了下头,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李公公也没说话,继续老炼的揉按着穴位,见云皇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太子殿下和杨太医在偏殿等候。”
“让他们进来吧。”云皇半靠在软塌上,连眼睑都懒得抬一下,眉宇间疲惫尽现。
“是。”
小片刻,云谦墨和扬太医就随着李公公出现在殿前,撩袍跪下,道了万安。云皇扬了扬手,示意两人起身,而后,扬太医上前,摆了绸垫,为云皇请平安脉。
云皇侧了个身,看向一旁的云谦墨,不温不火的开口,“墨儿,不去与众臣同乐,找孤何事?”
“父皇,儿臣此次去苏城遇到前朝隐退的医学世家,文太医一脉的后裔。从他哪得到一种调理养身的果子酒和一个搭配的调理方子。”
说着,云谦墨让之前的那个小公公捧着一壶用田七、玄参、丹参、黄芪、红花泡好的葡萄酒,送到殿前。
“你说的是前朝的那个名医,文毅炙的后人?”
“回父皇,正是文毅炙的孙子,不过不是文家的嫡孙,此人名文洋,是文毅炙嫡子的二房所出,虽为庶子,却因才华横溢,得到了文毅炙的真传。”
“哦?一个庶子居然有此能耐,杨太医。”
显然,云皇对这酒来了几分兴致,他看了眼,退在一旁的扬太医。而后,杨太医赶忙上去,接过小公公手里的酒壶,倒上一杯,筹到鼻前,闭上眼识辨这酒中的药香。
片刻,杨太医却是双眼一睁,难以置信的望着杯中的暗红色液体,而后忍住不激动的送入嘴里,喝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回味了一会儿,脸上的震惊越加,忙不迭的又尝了一口,再闭上眼睛细细分辨,如此,反反复复了数下,却是满目惊喜,老泪众横。
扬太医激动的嘴唇都有些颤抖,直叫,“妙,绝妙。皇上,老臣行医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药和酒融合的如此完美。这酒里加的田七、玄参、丹参、黄芪、红花,都是活血通络,祛风胜湿的灵药,对皇上的头疾、疼痛更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听到杨太医的话,云皇又信了几分,当下脸上的疲惫不见,他坐直了身子,示意李公公倒了一杯。
云皇接过,李公公捧来的玉杯,看着杯子的暗红酒液,放到嘴边,噬了一口气,此酒没有一般酒液的激辣之气,反而是带着阵阵果香,一股甘香之气萦绕鼻间,入口温和柔顺,又带着一丝丝微甜,进入喉咙又是一股浓浓的酒香和淡淡的药味。
一杯葡萄药酒已尽数下喉,云皇微眯这双眼,脸上带着淡淡享受,觉得整个心怀都舒畅极了,各种滋味百转千回,简直妙不可言,“他可有说,此酒何名?”
“回父皇,文家人称这酒——葡萄酒。”
云皇诧异的开口,“葡萄,可是番邦进贡的那种葡萄?”
“正是。”
云谦墨刚一开口,云皇的眼色就是一暗,葡萄乃番邦进贡的贡果,一般人哪有可能吃到,莫说还拿来酿酒。云皇经过,前太子一事,本就多疑,当下心里更是沉了几分。
云谦墨一看,心知不妥,不想牵连无辜,连忙解释道,“据说,文家祖上得前朝皇帝赏识,曾赐予过西域进贡的葡萄。文家人,将食后的葡萄籽种在家里,代代传了下去。”
在前朝,太医文毅炙的大名,可谓无人不知道,云皇年轻之时道也耳闻,前朝皇帝极其宠信此人,赏些瓜果倒也合理。
听到云谦墨的解释,云皇的脸色才算好些,“如此,到是说得过去。”
云谦墨见云皇脸色渐缓,又继续道,“上次儿臣去文家酒庄的时候,在酒庄后山曾见过一小片的葡萄树。不过,因为葡萄毕竟不是云国土产,极难种植,文家人将每年所得的葡萄都用来酿酒,也只得十斤。如今文家所有的葡萄酒都在儿臣府上,明日儿臣便命人给父皇送来。”
心中的疑惑一去,云皇倒是又回味起葡萄酒的美味来,将杯子递给了李公公,“满上。”
李公公颔首领命,执起酒壶,正要满上的时候,杨太医忙出言阻止,“皇上,不可。”
云皇一愣,看着扬太医,“为何?”
扬太医,低首行了一个告罪礼,“皇上,此酒中加有药材,虽然,多喝对身体无碍。但是,田七、玄参、丹参、黄芪、红花几位药材,实为补药,每日进补太对身体也无益处。老臣认为,还是每日定量,循序渐进,才为上策。”
“杨太医说的没错,文家人赠酒之时曾提到,此酒虽好,切不可贪杯。只需,每日睡前饮用一小杯即可。”
杨太医话落,云谦墨也开了口,想到黎花枝所说的饮食禁忌,又忍不住说道,“文洋还说到,若是,长期坚持饮用,饮食上也尽量清淡少盐,以素食为主,假以时日,父皇的头疾定可康复。”
云谦墨将一切归于文洋所说,并未提及黎花枝半句,并不是相信了文洋当日的说辞,只觉得,一个妇人的话,云皇未必相信,可若是得到过祖上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