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已去,余香尚存,
疲倦且舒泰的贺然瞪着两只眼睛望着帐顶,心中不住的盘算着,
西屏出來抢食也还罢了,对于西南方向这片广阔地域易国与康国此刻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留国不取必然是西屏的,那里以后将处于留国、易国、康国、蔪国的虎视之下,留国取之,则于国有大益,西屏取之就难说了,弄不好还会成为一个负担,
天子派密使來求西北地域就颇有玩味了,他这是想在康、易两国间游走取利啊,西屏那边的事是一定要告知墨琚的,天子这边的事呢,贺然的眼睛连连眨动,反复权衡后决定还是不说的好,其中道理也很简单,天子生出摇摆之意,表明他是看出易国此时已有了和康国一争高下的实力,想借易国之力慢慢摆脱康国的控制,这对易国而言不是坏事,至少可以免去日后受“天子之诏”的困扰,墨琚对新政忌惮颇深,得防着两国有反目的那一天,
那墨琚会不会答应天子的狮子大张口呢,这点毫无疑问,他肯定是不希望蔪国太强大的,更不想蔪国与易国形成接壤局面,问題是他能找到什么借口拒绝呢,他会不会想到天子已在暗中跟易国有了接触呢,如果是那样,他在答复天子这个要求时就不得不考虑易国的立场了,作的太霸道难免会令易国不满,
他翻了一身,继续想到,既然墨琚可能会想到天子跟自己有接触,那还该不该坚持瞒他呢,想了一会,他铁定了心,瞒,既然他一切都以康国利益为重,那自己也不能不考虑易国利益,他本來打算明天亲自去康营见墨琚的,此刻改变了主意,决定只打发个属下去告知一下有关西屏派使的内情也就算了,
他闭上了眼,可怎么也难有睡意,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思考灭赵之后的天下格局,越想越难以入睡,心里颇觉烦躁,真盼着能早点卸掉身上的担子,不再为这些事情所困扰,随即算起齐敏的行程,估算着她还需多久才能到,见过她,自己就可以班师回朝了,然后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把这些烦事都推给时郎了,
一晃又是十余天,仍不见有鸣钟城的使者到來,看來齐敏并未邀请苏平疆來靖曲城会晤,那就是如黄婈所言,齐敏此來主要是來看自己,贺然心里喜滋滋的,他先前就因齐敏的一番深情而心觉有负于她,所以愈发珍惜这次难得的会面,仔细盘算着该怎样哄她开心,怎样才对得起她这千里之行,
在满心欢喜的等待中,康国那边终于送來了消息,太后御驾距靖曲城只有两百里了,三日后请他前往姑芦城相见,这姑芦城距靖曲城差不多有一百里,是北面的一座大城,
贺然本以为她会來靖曲城,可随即一想,是自己考虑不周了,她身为太后,沒有到对方领地去见一个军师的道理,这种召见才是合理的,想明此节,他不由笑了,也不怪许统说自己公私不分,自己有时候想事情是容易因私而忘公,
马上就要见到思念已久的佳人了,他喜难自抑的哼起了小曲,恰在此时黄婈走了进來,见他这副样子,遂站定了微挑细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到她手里拿着信件,贺然问道:“什么事。”
黄婈这中军参谋如今已成了报事官,大家心知肚明了她与军师之事,所以一众僚属乐得凑趣,有什么事都让她进去禀报,论品级她在这些人里算低的,唯有从命,心里也知道他们这是一番好意,开始还很是难为情,后來也就不在意了,贺然对属下所为很是赞赏,为此还特意背着黄婈赏了他们几坛好酒,
“什么事令大人把鼻涕泡都乐出來了呀。”黄婈把手中信件交给他,
“一张嘴就透着不是东西。”贺然接过信件,不过还是下意识用袖子在鼻子下抹了一下,
黄婈看的掩嘴而笑,
贺然打开信件,一看之下不由大喜,道:“总算有消息了。”说着细细看了起來,
书信是穿桶写來的,除了禀报了临川当前状况,还着重提到了留军兵临边界,说是要为赵国平乱,能查明的兵马在万人之数,他判断留军是打着平乱的幌子,实际是为占夹在留国与临川间的百里赵地,
贺然看罢心中一直悬在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临川总算是沒出什么大乱子,安定可期,至于留军的意图,他赞同穿桶的判断,利益诱惑面前,留王这是忍不住羞答答的出手占了一块赵国土地,
贺然召进报信人又询问了一番,然后写了回书交他带回去,
只剩二人后,黄婈慢悠悠的道:“说呀,到底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
贺然笑道:“心里高兴呗,我刚正想到让大将军作媒,过两天就让他去向你提亲。”
“呸。”黄婈啐了一口,“谎话张开就來,我听说康国那边刚派人來了,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能令你这么欢喜的,恐怕送來的消息是有关康太后的吧。”她的语速仍是慢悠悠的,眼神却灵动的在他脸上扫來扫去,
“真……聪慧。”贺然夸张的加重了语气赞扬,然后一本正经道:“她來固然令我欢喜,但能令我乐出鼻涕泡的还是想到能很快和你出双入对了。”
“呸。”黄婈忍着笑又啐了一口,“真是‘油嘴滑舌,轻浮放荡无出其右’,这话传的一点不错,可你这副遭恨的嘴脸我真恨不得……。”她说着发狠的瞪起美目,玉手作掐拧状,
贺然哈哈笑道:“我说实话总是沒人信,不信算了,常被人误,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