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高兴,紧紧抿着嘴唇,一语不发。
高兴没有丝毫畏惧,只是坦然地与王衍对视着,眸子清澈如水,温和而充满了真诚。偌大的客厅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而沉重。
如此过了约莫一刻钟,王衍率先打破了沉寂,脸上先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苦涩地说道:“无风不起浪,看在大家兄弟一场的份上,给我说说你们的事吧!”
这些话似乎带走了王衍全身的力量,说完,他便长出一口气,疲惫地将身子靠在椅子背上,一脸的落寞与疲惫,那往日灵动跳脱的眼睛里几乎看不见一丝生命的色彩。
看着王衍如此心伤颓废的样子,高兴心中一阵发酸,对王衍同情之余也甚是愧疚。对情感异常敏感的高兴如何不知,王衍之所以没有冲高兴大发雷霆是因为将自己当作朋友,兄弟来看待。王衍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伤害到兄弟感情,所以他虽然愤怒伤心,却只是独自咀嚼着那份痛苦,而没有恶语相向。
“王大哥,我和赵小姐之间是清白的。”高兴用陈述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声音坚定如铁,铿锵有力。
王衍身子轻轻一颤,那无神的眸子中突然焕发出一抹神采来,嘴巴微张,静静地看着高兴。
高兴道:“坊间的传闻不过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散播的罢了,王大哥届时亲自询问赵小姐便是!”
“她在哪?”王衍问道,声音有些干涩,呼吸稍微有些急促。
“她很安全,但却是被人所挟持,至于是谁,王大哥很快便能知晓!”高兴答道。
王衍正要再询问什么,却听客厅外传来粉荷的声音:“公子,宫里司礼监的姜公公来了,请您出来相见。”
高兴看了王衍一眼,然后站起身高声应了一句“来了”,口中却是低声道:“来得真快,那咱们就好好玩玩!”
“王大哥稍等,小弟出去瞧瞧!”高兴歉意地笑着说完拱拱手便向门外走去。
“稍待,衍与你同去。”王衍此时哪里有心情坐着,于是说了一句便跟着高兴一同出了门。
两人出得门来,就见院子正中正立着两个太监。为首一人两鬓虽已发白,但面皮白净,满面红光,日子当是甚为潇洒。他手上抱着一柄浮尘,很是倨傲地站在那里。在这老者身后一步远,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上提着一个照明的灯笼,此时他正一脸好奇而惊诧地看着高兴。
“在下高兴,不知二位公公前来,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高兴一脸微笑,遥遥便向这两位太监拱手施礼。
“见过公公!”王衍心情不好,所以只是跟在高兴身后轻轻施了个礼。
“两位公子好。”那老太监一摆手中拂尘淡淡地说了一句,冷冷的脸上满是倨傲。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高兴也不与老太监计较,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地说道:“二位公公,还请移步厅中叙话!”
“不必了!”老太监冷冷地看了高兴一眼,然后说道:“圣上有令,传高公子即刻前往宫中面圣!”
“哦?姜公公可知陛下为了何事传唤高某?”高兴虽然心知肚明高纬找自己是为了坊间关于自己和赵晶的传闻,但他脸上却装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老太监冷哼一声,说了句“不知”后,接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高公子,你这便随洒家前往宫中吧,以免陛下久等!”
高兴恭敬地一抱拳,笑着说道:“好,有劳高公公带路!”
老太监吩咐小太监一声后便转身离去,没有多说一句话。
“公子!”高兴转身就要离去,粉荷却大声呼唤了一声。高兴转过身,迷惑地看着她。
“您一定要小心啊!”粉荷走上两步,担忧地看着高兴说道。
高兴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了一分。
晴朗的夜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在积雪的反射下将天地映照得一片雪亮。虽然只是微风,但却是寒气逼人,让那掌灯的小太监不得不缩着脖子。
自秦琼之事后,邺城便实施了宵禁,再加上这两天持续的寒风大雪以及皇宫中的大事,天才刚黑,街道上便几乎不见人影。高兴一行三人踏着清冷的月光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啪啪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渗人,让那小太监的脸色有些不甚正常,脚下不由加快了步子。
终于,就在小太监背后的衣衫快要被紧张的冷汗侵透时,高兴三人终于来到了皇宫门前。在守门的侍卫们仔细地盘查过后,老太监便领着高兴直奔高纬平日处理政事的宫殿而去。看着一路上满是神色警惕而肃杀的羽林军,高兴轻轻扯了扯嘴角,眼角闪过一抹嘲弄的笑容。
在老太监传报后,高兴便在守卫审核过后获准了进入的资格。
高兴整了整衣衫,然后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殿,脸上满是恭敬和拘谨之色。
“微臣高兴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尽管心中极不情愿,高兴还是不得不跪倒在地,只是用真气撑起了一个微小的距离,是膝盖没有与地面有实质性地接触。
“高兴,你可知罪?”高兴威严而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高兴抬头看着高纬,一脸迷惑,眼中带着淡淡的畏惧,拘谨地答道:“臣不知。”
“不知?”高纬诧异地重复了一句,然后声音突然拔高,怒声喝道:“高兴,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