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黛玉觉得有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向一处缓缓飘去。
黛玉心中惊愕,四处张望时,却见周围一片混沌,看不见来路,也辨不清去路,只觉得自己仿佛变作天使,在茫茫的云雾里穿梭,身子轻得如一片云。
这一认知让黛玉蓦然清醒过来,感情自己已经死了,如今不过是一缕魂魄?
心中正惊疑之间,耳边突然传来鼓乐之声,接着视线为之一清,绣幢翠盖迎面而来,浩浩荡荡,充满古韵。
黛玉更是错愕,仔细看时,却见几名明眸皓齿、鬒发垂髫的女孩迎过来,身上都穿着粉红羽衣,为首之人屈膝下拜,向黛玉道:“相别多年,不知林姑娘是否还认识我?”
黛玉听了这话,以为是旧相识,睁大眼睛看时,却十分陌生,便皱眉道:“你这话蹊跷得很,我与你素未谋面,如何会认识你?”
女孩听了叹了一口气,声音中颇有感伤之意:“奴婢紫烟,在姑娘身边服侍多年,不想姑娘一入红尘,就将前事忘得一干二净,实在令人遗憾。”
黛玉看着她,眉心皱得更深:“你这些话,我真是一点也不明白,我只想问你,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到底我是不是死了?”
“姑娘是仙子,怎么会死?”紫烟收起感叹,脸色郑重起来,“昨日警幻仙姑占卜,知道姑娘今日会遭劫,特意命我们准备彩轿,到这里恭候姑娘,接姑娘回太虚幻境。”
黛玉听了便敛了神色,细细想了一会儿,才向她道:“太虚幻境这个词好熟,倒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不过我并不认得什么警幻仙姑,为什么她会命人来迎接?”
紫烟眉眼弯弯,笑得甚是好看,怡然道:“看来姑娘心中疑惑甚多,奴婢虽然知道一些,却无法为姑娘解惑,等见到警幻仙姑,一切自有分晓。”
说话之间,紫烟身后的几个女童抬过彩轿,来到黛玉面前,紫烟也赶过来,伸手来扶黛玉,让黛玉上轿。
黛玉正在沉思之际,一时也没有在意,随着她的牵引上了华轿,四个女童立刻抬起,如飞而行。
乍然遭逢这样的变化,坐在轿中的黛玉自是又惊又愕,加上耳边不时传来阵阵鼓乐声,低头看时,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成了华冠绣服,与往日的打扮截然不同,更是添了满腹疑窦。
思一回,想一回,黛玉总算镇定了一些,掀开轿帘四下张望,警惕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目光及处,远远瞧见有一个玲珑剔透的石头牌坊,上面用楷书写着斗大的四个金字“太虚幻境”,又悬着一副对联,却是:假作真时真作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黛玉细细品读,只觉得十分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转过牌坊,便是一座琉璃红瓦的宫门,金碧辉煌、气势恢弘,颇有古都之韵。紫烟的声音慢慢飘来,温婉恭顺:“姑娘离开这里好久,如今回来必然想赏看一番,不如我吩咐她们抬慢些,让姑娘看个仔细,可好?”
黛玉心中有事,哪里愿意耽搁,摆手道:“多谢你为我着想,但我如今没心情看,你还是快些送我去见警幻仙姑,将正事说清楚。”
紫烟听了并无不悦之色,依旧含笑道:“既是这样,就依姑娘之言吧。”说完,果然向抬轿的女童传了讯。
轿子前行的速度快了许多,却依旧平稳从容,黛玉暗自忖度,待会儿见了那个什么警幻仙姑,要问的事情太多,必然极耗费精神,想着,便叹息一声,放下轿帘,只管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彩轿停下,紫烟掀开帘子,笑容可掬地道:“警幻仙姑的宫殿到了,请林姑娘下轿。”
黛玉应了一声,依言走下轿,见这里宫门高耸、殿宇逶迤,匾上横书着“离恨天”三个大字,别有一番华美贵丽。
正打量之际,听得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黛玉抬头看时,见房内走出一群古装打扮的丽人,为首之人羽衣蹁跹,笑语嫣然,别有一段明丽风致。
见到黛玉,她立刻快步迎过来,温颜道:“贤妹下界多年,如今归来,可还认识愚姐?”
见她言辞温和、态度亲昵,黛玉不觉一怔,咬着唇道:“莫非姐姐就是警幻仙姑?”
女子轻轻一叹,看着满脸疑惑的黛玉,声音中便有些郁郁之意:“妹妹如此询问,想必前尘早已尽忘了。”说着,便携过黛玉的手,温声道:“我的确是警幻,妹妹请进殿,一切前因后果,愚姐自会向妹妹说明。”
听了她的话,黛玉默默沉吟,自己不过是一个凡人,这里的人绝不至于对自己有所求,想必是另有缘故,不如且听一听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黛玉便点头道:“如此,便有劳姐姐了。”
警幻含笑颔首,带黛玉进了正殿,黛玉抬头看时,见这里金碧辉煌,光华耀眼,一切陈设都十分精致,绝非m馆的陈设可比。
黛玉正满腹疑窦,加上向来不喜金玉之物,只打量了几眼,便没有再看,只向警幻道:“这个地方倒挺华丽,看来姐姐的身份,必定是极不凡了。”
警幻见她虽然是赞美之词,却说得漫不经心,不由失笑道:“妹妹虽然前尘尽忘,但骨子里那份淡看富贵的性情,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变。”一面说,一面领黛玉在窗下的紫檀木靠椅上坐了,又让底下伺候的人斟茶送上来。
黛玉哪有心思喝茶,一待坐定,便向警幻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刚才送我过来的紫烟说,是姐姐命人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