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连忙拿过来,将盒子一一打开,送到黛玉面前,笑着道:“姑娘请看。”
黛玉低头瞧时,见盒子里的首饰,只有七八样,以金饰居多,另有两样玉镯,品质却都算不上上等,王夫人的如此,薛宝钗的也不例外。
黛玉心中冷笑,自己养在深闺,却并非一无所知的糊涂人,这样几件首饰,就算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两罢了。
如此行径,真是将自己当成傻子了。
这种情形,原在她意料中,倒也不吃惊,只是迎上贾母的目光,淡淡道:“我岂能占贾家的便宜?老太太说这些东西多于五万两银子,不如你们还是留着,另拿银票出来吧。”
贾母呆了一下,忙道:“一家人,何必说什么吃不吃亏?还是你收下首饰盒子,大家互不相欠吧。”
黛玉面如寒霜,冷冷道:“老太太没听清吗?我只收银票,别的一概不要。”
李明佑立刻接口:“林姑娘已经发话,老太君还不照办吗?”冷笑了一声,又道:“刚才北王爷已经定了规矩,让你们在一个时辰之内办妥此事,你们还是抓紧些吧。”
贾母无法,只得转头望着薛宝钗,皱眉道:“宝玉媳妇,你且将首饰拿去,尽快换了银子送进来吧。”
薛宝钗哪里肯应,死死盯着黛玉,咬着牙道:“首饰明明在这里,林妹妹何必让我多跑一趟?”
黛玉摇头,哪里肯应允,薛宝钗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立在当地一动也不动。
在李明佑、水溶清冷的注视下,贾母如芒在背,忙转头催促薛宝钗,薛宝钗却不肯应承,低下眉眼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李明佑、水溶等得不耐烦,本想开口叱喝,不料黛玉含着浅笑,朝他们各使了个眼色。
两人虽然摸不着头脑,却因是黛玉的意思,都颔首应允,没有再向贾母施压。
时间一点点流逝,黛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抬起眼眸,笑意盈盈地道:“北王爷定下的一个时辰已到,老太太怎么还不将剩余的五万两银子交出来?”
贾母心中不满,却不敢露出来,反而笑着道:“外孙女一直在这里,何必明知故问?宝玉媳妇嫌麻烦不肯外出,你还是将就些,拿了首饰罢。”
黛玉冷冷道:“同样的话,难道要我一次次重复吗?我只要银票。”
贾母脸色苍白,咬着牙道:“外孙女这是要强人所难吗?”
黛玉冷笑:“什么强人所难?我只是讨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明眸如水流转,盈盈生光,声音低沉冷冽:“你若拿不出,我给你指一条路子,你们在京郊有个小庄子,且将那庄子转给我,庄内人的卖身契,也一并交出来。对了,之前我那里有个小丫鬟春纤,因近来我境况差,早投奔了薛二奶奶,还不时到我住在m馆闹,她的卖身契,我也是要的。”说着,加重了语气,沉声道:“只要你们将我说的事情办好,五万两银子一笔勾销。”
京郊的庄子,是黛玉答允八万两银子时,一早就计算好的。
这些日子,黛玉与春纤的关系比之前亲近了很多,闲聊时曾从春纤口中得知,贾家前些年在京郊置办了一个田庄,春纤的父母都在那里做事。
那田庄,当时花了六万两左右,如今价值更高,且据春纤所言,那田庄每年都有两三千两银子的收益,虽然数目不多,却胜在稳当。
对于贾府的境况,黛玉是略知一二的,以贾家如今的处境,让他们一下子拿出数万两银子,绝不是易事。
既是如此,索性就提出以庄子抵银钱,她们能拿出银钱就罢了,若是拿不出,今后自己却是有了庄子,也算是有安身之所了。
黛玉话一出口,贾母就变了脸色,顿了一顿,才道:“那田庄的价值,如今已经不下于十万两,只怕不太合适。”
黛玉玉颜含笑,扬起下巴道:“老太太若是觉得不合适,将现银拿出来,我自然就此罢了。”
贾母被黛玉的话噎住,她的私房虽然不少,但近年来贾家境况艰难,暗中补贴了不少,如今她身边除了三万两现银之外,其余的都是各样古玩玉器之类,一时之间,哪里能凑齐五万两的巨额银子?
水溶虽不知黛玉为何突然要田庄,但既是黛玉的意思,自不会反对,便向贾母道:“林姑娘这话很是,要么给现银,要么给田庄,老太君自己选吧。”
贾母见水溶也转了态度,心中惊惧,只得将目光转向薛宝钗、王夫人。但王夫人的私房多送入宫中给元春打点,至于薛宝钗,因薛家近来落寞,嫁妆并不算丰厚。
因此王夫人忙欠身,回道:“媳妇私房,尽在这锦盒中。”薛宝钗忙低着头,开口附和。
贾母被逼得没法,铁青着脸,一字字地道:“宝玉媳妇,你去将田庄的房契拿来。”
黛玉含着浅笑,提醒道:“别忘了,还有田庄那些人和春纤的卖身契。”
薛宝钗满心不甘,抬头看了黛玉一眼,眸光甚是怨毒。
可巧让李明佑瞧见了,立时冷哼了一声,拂袖道:“你瞪着林姑娘做什么?莫非皮痒了,想尝尝被本世子的侍卫鞭打的滋味儿?”
薛宝钗噤若寒蝉,忙低下眉眼,借口要打点事情,灰溜溜退了出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田庄和黛玉指明要的卖身契都送了进来,黛玉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