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说水溶、李明佑百般护着黛玉,虽然震惊,却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平静,王夫人却是脸色大变,拂袖道:“真是可恶的贱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能令两个身份尊贵的贵公子那般对她!”
薛宝钗见她生气,不免火上浇油道:“本来媳妇的计划是极好的,偏她有撑腰之人,到底没成事。哎,这些天媳妇也想过了,那顺天府奈何不了她,我们不如将此事跟元妃说了,让她禀报给皇上,如何?”
王夫人心中有些意动,颔首道:“倒也可行,若是继续耽搁下去,只怕那姓林的狐媚子将北王爷和平王世子勾得更深,到时候,可就没法子对付她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贾母听她们说得火热,皱眉道:“你们婆媳是傻了不成?一来,后妃不能干政,二来,周家村的事情,北王爷已经上报了,若是将事情告诉元妃,就算娘娘肯告到皇上那里,到时候,皇上必定会传北王爷问话,到时候岂不前功尽弃?何况,说到底,林丫头的确是在做善事,想以此事陷害她,哪里行得通?还是趁早打消了念头,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说吧。”
王夫人、薛宝钗听了贾母的分析,虽然都是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贾母的话是极有道理的,只得悻悻应了,不敢再说凭此事陷害黛玉的话,只在心中默默思量,以后一定要再寻机会,令黛玉再也不能翻身。
很快就到了年底,贾喜早带人进城,大包小包置办了不少年货,妇人们则忙着把居室打扫一新,满庄子都喜气洋洋的。
庄子上的孩子与周家村的孩子混熟后,每天在庄子里跑动打闹,平添了几分生机。
很快临近年关,水溶打发人送来了极丰厚的年礼,李明佑那边,却是并无动静。
黛玉素来不惯料理这些琐事,只让贾喜打点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年礼,一份回送给北府,一份送到东平王府,倒是不偏不倚。
这天是除夕,黛玉梳洗了,正用早膳时,春纤笑嘻嘻跑进来道:“明儿个就过年了,姑娘可得赏我个大红包才行。”
雪雁点着她的额头,佯怒道:“你这丫头,竟敢敲诈到姑娘头上,胆子可真大。”
春纤看出她在玩笑,自是不惧,笑吟吟地道:“姑娘是最宠我的,自不会跟我计较,何况,赏红包是惯例,难不成,姐姐竟是不要的?”
雪雁呸了一声,道:“小财迷,你放心,红包自然是有的。”说着顿了一下,又取笑道:“你这般爱财,我教你个巧法儿,快些找个夫君,姑娘自是会给你备份厚厚的嫁妆,风风光光送你出嫁。”
春纤听了这话,自是羞红了脸,跺着脚要去撕雪雁的嘴。
黛玉含笑看着两人打闹,并没有阻止,反而还很开心。
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是她一直盼望的,之前在贾家时,别说这般打闹,就是大声说话,也是不曾有过的。
在很多人眼里,黛玉如今的日子,是很平淡的,但在她自己看来,却是极美好的。
候她们安静下来,黛玉方才道:“放心,你们跟着我,累了一年,明儿个自然是重重有赏的。”笑了两声,凝视着雪雁,款款道:“昨儿个我打发你去迦叶寺瞧环儿,因你回来得晚,并没有让你来回话。你快给我说说,环儿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雪雁笑着道:“姑娘放心,环三爷好得很,让我带了话,说是姑娘屡次给他带东西,他的日子,比在贾府时强了好多,待到了正月,一定亲自来道谢。”顿了一顿,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接着转了话头道:“环三爷悄悄告诉我,自从他来了迦叶寺,贾家那边,竟没一个人来探望,连如今到了年关,也没人探望,可见贾府那边,真是些薄情的。”
黛玉淡淡笑道:“那些人的品性,我是早知的,一点都不意外。”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突然秋儿进来道:“姑娘,世子来了。”
黛玉不由一怔,这样喜庆的日子,李明佑怎么会来?
虽然有些吃惊,但心里还是镇定的,黛玉便让秋儿将人请到厢房坐下,自己则收拾一番,方才出来见客。
李明佑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目光落在款款行来的佳人身上,心神不由有片刻的迷失。
但见她穿着藕荷色的小袄,身下是凤锦百褶裙,裙上用彩线勾勒出一枝蜿蜒的梅枝,绣着点点梅花,随着她的举动缓缓飘动,仿佛有暗香袭来。
容颜绝色,仿佛不问俗事的花仙,浑身上下,皆是动人的空灵,明眸流转间,如玉般温润清纯,带着沁入骨髓的轻风云淡。
这等女子,唯有四字,方可形容。
风华绝代。
李明佑呆呆看着她,直到此时,方才发现,自己对她的相思,到底有多深。
黛玉见他在发愣,心中自是奇怪,轻咳了一声,微笑道:“世子一大早过来,竟是为了看着我发呆吗?”
李明佑这才回神,连忙抿了两口茶,平复了心情,方才道:“瞧林姑娘这话说的,若是没有正经事,便不能来看看林姑娘了吗?”
黛玉微笑道:“世子何必明知故问?世子明明知道,你要来,我这里是随时欢迎的。”
李明佑闻言自是眉开眼笑,寒暄了几句,方才正色道:“今儿个我倒是有正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