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闻言自是错愕,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李明佑微笑,声音略低了几分,仿佛耳语一般:“叫林姑娘,太生分了,我唤你林妹妹,可好?”
黛玉悚然一惊,林妹妹,这是宝玉常唤的称呼。
那个称呼,已是被她封存起来,不想再提,故而,她并不愿李明佑如此称呼自己。
因此黛玉沉吟须臾,摇头道:“这称呼,我一点都不喜欢,还是换一个吧。”
李明佑听了,倒是没有坚持下去,只是微笑道:“那么,将你的闺名告诉我,好不好?”
他目光清华中蕴含着炙热,带着一股慑人的力量,黛玉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我的闺名,是‘黛玉’两字。”
按理说,闺名是不应轻易说出口的,但在他期盼的目光下,黛玉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何况,她心中也清楚,以李明佑的身份,要知道自己的闺名,并不是难事。他没有去打听,而是选择问自己,其中的意思,是截然不同的。
既然没有办法拒绝,还不如直接说出来,扭扭捏捏,并不是黛玉的性格。
李明佑听她开口答了,不由又惊又喜,大手一挥,笑眯眯地道:“既然知道了姑娘的名字,今后,我便唤姑娘‘玉妹妹’了。”说着凝睇着黛玉,询问道:“不知玉妹妹意下如何?”
黛玉嗔他一眼,眼神说不出的娇美动人,佯装出生气的样子,哼道:“你径直唤了,又来问我的意思,先斩后奏,忒狡猾了。”
李明佑听她虽在娇嗔,却并没有反驳,不由笑得越发开心,温声道:“玉妹妹若是觉得吃了亏,不如也唤了称呼,直接叫我‘佑之’就是。”说着凑到黛玉跟前,喜滋滋地道:“来来,玉妹妹快叫一声,让我听一听。”
黛玉呸了一下,红着脸道:“什么好名字,谁爱叫谁叫去,我可喊不出来。”
她不答应,李明佑虽然有些失望,却到底没有勉强,只是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自信满满地道:“今天不叫也罢了,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会唤我的名字的。”
黛玉哼道:“嘴长在你身上,你爱怎么说由着你,但怎么叫,却是由着我的,你却是勉强不来。”
雪雁、春纤听他们你来我往,仿佛小孩子一般斗嘴,心中都憋着笑,忍了半日甚是辛苦,直到听到这里,终于是按捺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黛玉听到两人的笑声,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失态了,不由有些怔住。
自从离开贾家以来,她的性情日趋冷静,常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是应付得来的。
却是没有想到,眼前这男子,屡屡让自己忘记从容淡定,仿佛,是中了蛊一般。
今日已是失态了两次,若是长久下去,自己将如何呢?
李明佑见她突然沉默下来,有些不解,想了一想,只当她累了,便笑着道:“时候不早了,玉妹妹想必也累了,不如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黛玉正在心慌意乱之际,听了这话正中下怀,忙不迭道:“世子这话极是,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便起身回程,这时,突然响起破空声,原来已经到了元宵节的重头戏——赏烟花了。
一时之间,天空中四处都是爆破声,一个个亮点飞快朝空中飞去,然后爆开,而后散落,仿佛一朵朵绽开的花朵,开满了整个天空。
火树银花不夜天,烟花四处绽放,美丽得让人惊叹。
漫天的烟花,黛玉、李明佑不由自主停住脚步,并肩而立,欣赏了好一会儿,方才转身回了之前预订的住处。
直到送走李明佑,梳洗一番,躺在了床榻上,黛玉犹是心事重重,实在想不清楚,为何在李明佑面前,自己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心中有事,自是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时分,黛玉倦极,方才合眼睡去。
次日起来,竟已近午时了,黛玉不免有些烦恼,对着雪雁道:“已经这样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雪雁忙答道:“姑娘昨晚没睡着,我是知道的,起来见姑娘睡得正好,哪里舍得打扰?”顿了一顿,又道:“其实世子一大早就来了,听说姑娘在休息,也叫我们不要打扰,待姑娘醒了,再告诉姑娘就行了。”
黛玉不免有些吃惊,皱眉道:“他竟来得那样早,现在可还在?”
雪雁笑着点头,道:“一直没走,在外间喝着茶,耐心等着呢。”
黛玉闻言呆了一呆,沉默了半日,才道:“既如此,别让他久等了。”说着便下了床榻,动手梳洗。
一时妆扮毕,黛玉款款步到外间,果然见李明佑已经到了,正在窗下喝茶,冬日少有的晴光落到他身上,别有一番明朗俊逸。
见黛玉出来,李明佑忙起身道:“玉妹妹醒了,歇息得可好?”
黛玉点头,淡淡笑道:“很好,世子有心了。”说着朝李明佑敛衣一福,温婉道:“昨天劳烦世子费心,我玩得很开心,但这京中的繁华,却不太适合我,正好世子也来了,我就此说一声,辞了世子便要动身回去了。”
沉思了一夜,黛玉也想不出自己失态的缘故,却是清楚,不能再放任自己与李明佑相对,不然,接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