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被他取笑的危险,黛玉低低道:“我担心,掀开盖头的不是,不是你。”
十五岁之前,黛玉的人生充满了坎坷和痛苦,之后虽是得了机缘离开,但日子一直平淡从容,很少有过大起大落的心态。
直到那一日,李明佑告知,他对自己生了情,黛玉的心,方才起了一丝波澜。
之后种种,令情思在她心间萌芽,渐渐生根发芽,等到蓦然回首时,方才发觉,竟已是情根深种了。
历经波折,今日终于修得正果,黛玉心中除了欢喜之外,竟有些不敢置信。
不敢相信,曾经落难的自己,竟能得到如此深情款款的夫君。
不敢相信,自己与他,真的能够如此顺利成缘。
新嫁娘担心,新郎不是对的人,新郎心中也是如此。
这般情状,看似有些离谱,但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够理解。
李明佑听了她的回答,不由呵呵大笑,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黛玉见他笑得失态,心中有些尴尬,皱眉道:“你笑我做什么?你的心思,不是与我一般无二吗?”
李明佑见她不好意思,忙收敛了笑容,拉着她道:“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想,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这么有默契,成为夫妻,是天注定的缘分。”他顿了一顿,郑重了语气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玉儿,此生,我绝不会负你!”
黛玉脸上发烧,心中却喜悦,沉默了半晌,方才道:“信诺理当如尾生,君如磐妾如蒲草。佑郎,此生,我只愿做你的妻子,与你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李明佑听到她深情款款的回应,眉梢眼角都染上惊喜之色,笑眯眯地道:“能得玉儿为妻,此生再无所求。”
两人缱绻了一会儿,黛玉轻轻吁了一口气,摸摸肚子道:“佑郎,我有些饿了。”说完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看着小几上的点心菜肴,露出垂涎欲滴的模样。
李明佑微微一笑,牵着她走到桌前坐下,将一小玉碗饽饽放在她面前,又递了筷子过来,笑眯眯地道:“小馋猫,快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
黛玉见他一脸宠溺,心中欢喜又甜蜜,依言接过筷子,夹了一个饽饽放进口中。
须臾,黛玉却察觉出不对劲来,苦着脸将饽饽吞了,讶然道:“这东西是生的!”
李明佑点着黛玉的额头,笑着道:“这是子孙饽饽,自然是生的。”
黛玉登时红了脸,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李明佑轻轻道:“好玉儿,吃这样的子孙饽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吃得多,将来便能儿孙满堂,一生美满。”说着拿起筷子,亲自夹了一个,送到黛玉唇边,温声道:“来,玉儿,再吃一个。”
黛玉有些不情愿,但见他一脸期盼,到底没有拒绝,将饽饽吃下去,因担心李明佑会再喂,脸上不免露出担忧之色来。
李明佑见状,略想了一想,立刻明白过来,体贴地道:“这东西吃多了会不舒服,何况,也不过是取个好兆头罢了,吃一两个应景儿,也就是了。”
黛玉见他松口,心中很是欢喜,唇角勾起,露出一抹极灿烂的笑容来。
李明佑看在眼里,心中大动,在她粉颊上印下一吻,方才低声道:“其实,到底能不能儿孙满堂,要看为夫本事如何。”
黛玉听了这话,想起昨日喜娘教导的房中事,不由怔了须臾,旋即娇羞泛颊,比颜色最正的胭脂还要红上几分。
黛玉红了半日脸,方才跺了跺脚,啐了李明佑一口,转过脸没有说话。
李明佑越发心动,然而此时不过是午时,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遐想,微笑道:“前面该开席了,我得出去应酬一番。这些糕点,虽然精致,却终究及不上热饭热菜。不如你先用两块点心,垫垫肚子,待会儿自会有人送菜肴过来。”顿了一顿,又道:“我在前面,会将一切宾客都拦住,玉儿不必担心会有人来闹新房,只管卸了妆吃东西,若是累了,躺下歇息也无妨。”
黛玉低下眼眸,一一应了。
李明佑见状,心中自是不舍,伸手将她紧紧抱住,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起身道:“我走了,娘子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陪你。”言罢含情一笑,方才起身去了。
候他去后,雪雁、春纤立刻步了进来,两人身上皆是新做的粉色云裳,裁剪合体,别有一番娇媚。
雪雁笑眯眯地道:“今儿个的婚礼可真盛大,姑娘,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住下了。”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嗯了一声,启唇道:“我这脸上的浓妆很不舒服,不如卸了吧。”
雪雁闻言,露出迟疑的神色,皱眉道:“有些不合规矩,何况,也不知待会儿是不是有人来闹新房,不如还是暂且忍耐着,待到了晚上再卸妆不迟。”
黛玉摇头道:“世子已经说了,有他拦着,不会有人过来闹新房的。”
春纤不由惊叹,笑着道:“还是世子会做人,知道姑娘喜欢清静,竟将所有人都拦着,这份心意,真真是难得的。”
两人一面陪着黛玉说笑,一面将带来的妆奁收拾整齐,打了水来,给黛玉卸妆。
一切妥当后,雪雁端详着黛玉的素颜,笑着道:“美人就是美人,淡妆浓抹总相宜。”
黛玉啐了一口,方才道:“这地方,你们可还适应?”
雪雁颔首,回道:“刚才我与春纤在外面,与东王府的婢女们聊天,得知这新房,原就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