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一刻刚过,宫门大开,一辆辆马车经宫门侍卫盘查后,载着盛装打扮的各官家女子往宫里而去。此次宫宴,原本设在了蟠龙殿内,后因种种特殊的原因,被改在了流芳阁内。
虽然流芳阁也是历来招待使臣的地方所在,只是相较于蟠龙殿,却是少了一份庄重堂皇。只是,因其为露天之地,倒是给各官家小姐和世族子弟制造了许多机会,或秋波暗送,或遥相窥量,心思各异,气氛热闹。
元宇倾面色平淡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想起那还赖在床上的女子,心里却是满满的心疼。以前还不觉得那丫头有多柔弱,可当她揉着眼睛苍白着脸的趴在床上看他时,他才深刻的意识到她也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女子而已!
许是平日里极其充沛的精力冲淡了病气,可身子孱弱却是不争的事实。今日的宫宴,她不来也好。如果可以,他倒是恨不得将永远的时间都拿来给她睡,即便是仅仅让她的脸色红润一些,也是好的!
又想起昨日从李秣陵处打听到的消息,心里的决定却是愈发坚决起来。既然已经查清楚烈火赤焰是在梁瑾天手里,那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此药拿到手,她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于是,两道冷冽的目光顿时直直看向梁瑾天,待发现他正与昀孝帝遥相举杯对饮时,眉头不着痕迹的微皱了下,正想收回视线,却见对方突然看向自外的意味深长。
“昀孝帝,本宫早就听闻,贵国的倾颜郡主有倾颜之姿治水之才,为何今日不曾见到?是觉得本宫还请不动她么?”梁瑾天嘴角一勾,看向昀孝帝的眼神含着浓烈的询问之意,却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安静下来,纷纷看向女宾席中,果真是没有见到倾颜郡主。
这一发现,让向来与沐晚歌不对盘的人暗喜不已,今日可是宫宴,而沐晚歌作为皇上亲封的郡主,居然不出席此等宴会,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藐视皇恩不识抬举。
而昀孝帝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威凛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全场一圈,却如梁瑾天所讲的,不见沐晚歌的任何踪迹,心下一沉,连忙问道:“孙公公,入宫人员均是受了你的记录接待,为何却不见倾颜郡主的身影?”
“回皇上,郡主府的人来报,倾颜郡主寒疾发作,于府中卧床养病,不能前来。奴才擅自作主,将此事压了下来,还请皇上恕罪!”孙公公心下一凛,连忙回道:
昀孝帝一听,顿时关切问道:“寒疾发作?可有请了太医?”
“回皇上,在收到郡主府消息的时候,奴才便让太医前往郡主府为倾颜郡主诊治,太医回报,说郡主身子虚弱不宜四处走动,如今能够卧床静养,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孙公公不愧是宫里的老人,瞬间便明白了昀孝帝的意思。
闻言,昀孝帝略带歉意的看向梁瑾天,朗声笑道:“梁太子,倾颜身子弱,不能出席宫宴,而并非是有意不来!你多心了啊!”
“本宫随身带来了一名太医,对寒疾颇有研究,不如请郡主入宫一次,也好为郡主诊治诊治!”既然昀孝帝已经将病症都说了出来,梁瑾天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却也顺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表现出他的关切之意。
元宇倾暗自冷哼了一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淡淡道:“梁太子有这份心思,想必倾颜郡主也很欢喜。只是,太医也说了,此时寒疾发作,根本不宜四处走动,若您真为倾颜郡主好,倒不如改日专门登门拜访一番!如此,方可彰显您的盛情厚意啊!”
梁瑾天猛地眯起了双眼,两道危险而阴鹜的视线直直射向元宇倾,只冷冷说道:“梁羽国使臣对倾颜郡主颇是敬仰,倒不如将倾颜郡主接入宫中,既可治病,又能让我朝使臣一睹郡主的风采!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哼,梁太子是否过于狂妄了?”谁想,一直静默着不出声的玉云洛却是突然开口,“倾颜郡主怎么说都是我朝郡主,身份尊贵,岂能以病容示人?难道为了满足尔等的好奇心,就要不顾倾颜郡主的身体康健么?梁太子将我紫启国的郡主当成了什么,便容你敬仰就出门逢迎,不敬仰就不屑一顾么?”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静贵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心里暗骂沐晚歌是狐狸精,竟然将他的儿子迷成了这副模样!
就连昀孝帝都忍不住多看了玉云洛几眼,这才缓缓看向梁瑾天,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梁太子能为倾颜备好太医,还真是有心了!只是,既然太医也说了,不宜四处走动,倒不如改日再登门拜访医治吧!”
既然昀孝帝都发话了,梁瑾天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朝他点了点头,满脸不甘的看了玉云洛一眼,仰头便喝下满满一杯酒。
元宇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意味不明的瞥向玉云洛,心里却是在想着那小狐狸此刻的睡姿是有多令人期待。
不过,此次他可猜错了,沐晚歌并没有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补眠。只因今早便听断遥传来消息,右相府的人打算今日便动手,将安置在院落中的卢朝轩救出来,她心下一急,连觉都不睡了,拉起断遥等人便来到了京都城一处较为隐蔽的院落之外,等待着右相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