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宇倾接到她处变不惊的眼神,知道她心中已有了应对的办法,随即将更多的精力放到肃亲王身上,精明的脑子快速转动着,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肃亲王有此举的目的梳理出来。虽然他很担心很焦急,可终究是个外人,于此事上没有太多说话的权利。如今见她如此淡然从容,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
而这边,慕世明完全没有想到要去问慕晚歌的意见,当心中思量已经定下成行后,他狠了狠心,沉声道:“回皇上,臣同意!”
这话一出,此事已拍板下来。众人仿佛已经可以预见慕晚歌今后的生活,对她的同情越发的浓重起来。一些年老却正直的臣子止不住叹息,对慕世明此举的成见也越发深重起来。
玉琉清早已是笑了起来,看向慕晚歌的眼神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占有欲,色迷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不由得点了点头,似是对慕晚歌窈窕的身姿和绝色的面容十分的满意。
元宇倾满面的笑意已经丢到爪哇国里去了,此刻看玉琉清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握杯的手青筋突起,顾寻眼尖的看到杯子上已裂出了几道裂缝,只怕元宇倾一松手,这杯子将会不复存在。
而昀孝帝嘴角的笑意似是凉了几分,但一国之君的话总不能不算数,他淡淡的看了慕晚歌一眼,这才缓缓开口:“慕五小姐…”
“几位商量了这么久,是不是忘记问我的意见了?”这时,一道清冷微寒的声音响在了不算很小的墨芳亭上空。慕晚歌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站起身,负手向前走去。
这一刻,众人似乎看到了一个不异样的慕晚歌。无关容貌,无关身份。她负手而来,丝绦缕缕,衣袂翩翩,浅笑盈盈,却让人感觉到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气势。仿佛她天生就该这样,而这个负手而行的姿势本就是最适合她的姿势,即便看起来有些凌厉冰冷有些居高临下,即便这是在一国之君面前,却丝毫不能摧毁她身体中隐藏的力量。
肃亲王袖中的手握成拳,看着毫无惧意的女子,沉声问道:“慕五小姐这是何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想不遵么?”
“呵呵…”慕晚歌轻笑一声,声音轻淡如亭外微风,一拂便断,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笑声中渗出的丝丝冷意,她淡淡看了慕世明一眼,轻吐出声,“何为父,何为母?我母已长辞于世,我父视我如货物。若真要念及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里又有谁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胡闹,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不赶快坐回去!”慕世明眸光一紧,看着慕晚歌淡如微风的神情,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试图以大声的呵斥来掩盖心中的慌乱。事情,好像就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呵呵…”慕晚歌又是一笑,“我走回去,不言不语,好等着你将我卖出去?抱歉,我还没有这么廉价!”
慕世明脸色大变,恨不得上前撕烂她那张嘴,可他如此神情落在众人眼里,倒是显得欲盖弥彰,仿佛真是被慕晚歌说中了心中所想。已有不少朝廷大臣对此唏嘘不已,更甚至林国公府的侯爷和华老太君已经面色涨红起来,若不是身旁有人拦着,怕是早已冲上去狠狠的扇上几巴掌。
皇后眉头微皱了皱,颇是语重心长:“歌儿,不许胡闹!此事自有我们这些大人为你作主,你一个女儿家如此失礼,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坐好?”
“皇后娘娘打算如何为我作主?”慕晚歌挑眉,并没有依她的话乖乖坐回去。
皇后面色一怔,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慕晚歌,“如何作主,不是由你父亲说了算了…”
只是到了最后,皇后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直到尾音湮没在微风里,慕晚歌才冷冷一笑,“说到底,皇后娘娘还是不想为我作主了!既如此,娘娘为何还要阻止我为自己讨个公道呢?”
“本宫何时阻止了…本宫…”皇后看着她明澈冷冽的眸子,不由得心虚起来,连忙别开脸,略有些语无伦次道。
“没有阻止,最好,”慕晚歌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看向昀孝帝,却发现他一脸平静,甚至在她看过去时还微微挑了挑眉,她迎上他的目光,不跪拜不屈膝,只这么挺直腰板静静的站在距离昀孝帝一尺之外的地方,漫不经心道,“皇上,慕晚歌不同意此事,还请您成全!”
众人大惊,纷纷猜测慕晚歌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居然敢用这种语气来对一国之君说话。她可知道坐在她面前的人是谁?竟然不自称“臣女”,而是自称“慕晚歌”!若真要追究起来,慕晚歌这大逆不道的罪名,可就要成立了。
谁想,昀孝帝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却是不自觉的蜷了蜷,竟然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股久违的熟悉感。他眸光微闪,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慕五小姐希望朕如何成全?”
慕晚歌半垂下眼帘,轻笑一声,“慕晚歌别无他求,惟愿皇上能考虑下我的建议,而不是听从他人意见,武断作出决断!”
墨芳亭内顿时响起一阵阵抽气声,几乎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各色各样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不敢置信”!他们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肯定是,必须是!可是脑海里还是该死的回荡着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