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婉然又照例去给温凌配药去了。
正准备出门,院子里的小丫环唤住了她。
婉然虽然是温凌身边得宠的,但也素来没有架子,比起温凌的尊贵气质与生俱来的让人有一种可望而不及的高高在上,她反而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温婉,与她的名字一般另人一听便顿生好感,所以其他的小丫头们看了她也是当自家大姐般,有事情找她帮忙她能帮的话也定然不会推托的。
“婉然姐,”,小丫环拿了个字条匆匆跑出来,婉然站住了,微笑着等着。
“婉然姐你能不能顺道帮我配个药?”小丫环道。
婉然不解,“你生病了?”
小丫环名唤青儿,闻言腼着脸道:“没啦,我家嫂子怀孕了,先前我帮皇妃配过这一副药,皇妃的医术那么好,她配的安胎药肯定也比那些大夫配得好,我人不在家里,我也想帮帮忙,婉然姐你放心我会给你钱的。”小青生怕婉然以为她是存心想占便宜,连声道。
婉然笑笑,“没那么严重,”只是她了解温凌的性子,配药的事情她从来都是不轻易假手于人的,这小青只不过是个外院打杂的,要说真要事急了也不该让她去啊,婉然想起那一次她配好的药温凌让她煎的时候又拿出了一副让她合起来一起煎,只说是上回煎剩下的。
心里虽然满腹疑惑,但温凌脸上依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笑笑点头应允,转身出了大门。
到了医馆,婉然拿出小青给她的药方,交给配药的大夫,问道;“麻烦先生帮我看看这是不是一副安胎的药?”
配药的大夫很是讶异地抬头看了看婉然,一般来说客人不问他们是不会解释太多药方的内容的,低头看了看那张纸条,他皱眉,“姑娘,这应该是一道不完整的药方,但看样子应该不是安胎的。”
婉然忍下心头的不安,从袖中拿出上回温凌让她配的药方,递给那大夫,“那大夫你帮我看看这个。”
大夫从她的手里接过那张方子,又是皱眉看了好一会儿,再比了比青儿的那条方子,“这两条方子应该加起来是一条,但这可不是什么安胎药啊姑娘,这是催产的,误服了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大夫好心地道。
婉然震惊地退后了两步,怎么会……
“姑娘?”大夫的唤了唤失神的婉然。
婉然回过神来,扯出一道难看的笑容,再拿出今天温凌给她的药方,今天的药方倒是一道真正的补药了,很多常见的补血气的药材婉然都认得,轻声道:“那大夫你帮我配这一副,然后再帮我配一副安胎药吧。”这件事她可不打算跟青儿说,眼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回到府中把安胎药交给青儿,青儿又是一顿道谢,婉然只是有些魂不守舍地笑笑,然后就回到了温凌住的内院。
温凌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此时她正抱着小世子,嘴里低低地哼着一首好听的歌儿,那调调是婉然从来没听过的。
厨房的人正好送药来了,婉然接过药碗,低声问道:“是皇妃的药吗?”
丫环摇了摇头,“是殿下的。”
婉然轻声道:“我来吧。”
来了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婉然看了看温凌,她正好抬头朝她笑着,“你回来了。”
婉然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嗯,我先去给殿下送药。”
以前听了这句话温凌都会一脸愁容,因为这意味道刘楚晨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但如今她听了这句话已经跟像听见“我去送饭”一样平静了。
婉然不想深究,也轻身退了下去。
推开刘楚晨的房门,婉然行了个礼,把药碗放在桌上,见刘楚晨伏在桌上,不知在写着什么。
婉然远远地站着,也没有去一探究竟的意思,身为一下豪门大家的下人,最要学会的就是要对任何事都不要好奇。
“殿下,药好了。”婉然的声音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不若温凌的清冷。
“嗯,”刘楚晨含糊地应了声,随手丢下笔,叹道:“唉,才写几个字,这精神——”
婉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大概是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了吧,她没试过这种感觉,但是看着如此年轻俊美出色的刘楚晨,连她都觉得上天太残忍了。
她不问,可是刘楚晨却是喃喃自语,“字太丑了,不知道以后温温会不会收起来不让小哲看到啊,她一定会觉得太丢脸的。”
婉然一听终于忍不住回了句,“殿下何苦这样折磨小姐。”自己深爱的人永远消失却还要拿着那些旧物去不停地缅怀,一次次地温习那份刻骨的痛楚,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啊!
“殿下难道以为时间可以抹去所有的伤痛么?你真的以为没有你小姐也一样能过得很好吗?”婉然性情向为温和,从来不曾用如此强烈的语气说过话,更何况还是对主子,可是话一出口她的心中却满是快意,哪怕是他会生气,她也觉得无所谓。
刘楚晨轻咳了两声,苦笑着,“婉然,你不懂。”
这世界上没有哪一种距离比生与死更让人无奈,无论你曾经有多么的风光,多么的不可一世,在死神面前你都只是脆弱得如同风中飘着的薄纸,连要飞去哪个方向都根本不是你能够掌握的。“婉然,你不明白,不管事实是不是这样,我只能这样想着我才能安心,如果可以,我也放不下,可是有的时候,越是不舍,等到要放手的那一刻就越是残忍,这样互相欺骗的话,至少双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