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缓缓步入正厅,堂上,刘楚晨歪歪扭扭地坐在宽大的腩木花椅上,旁边左一个汪冬儿,右一个湘兰,美人作伴,红袖添香,倒是一派fēng_liú。
这个汪冬儿假惺惺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纯真无害,内心却不知道盘算的是什么歪事儿,至于那个湘兰,一个侧妃,在她的面前大话不敢说一句,一旦她转身了,那张嘴马上就管不住了,不过这样的女人,最多只有一把嘴巴厉害,温凌倒是不大放在心上的。
因为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温凌看着那汪冬儿的眼神倒是多了些,要说比样貌么,她自然是比不上温凌,甚至还不如湘兰那般艳丽,要说气质么,温凌自信自己不输她的温婉动人,但这个女人有着她与湘兰这些人都没有的纯真,仿佛不经世事的世外精灵。
湘兰心下正恼着温凌嘲讽她不得宠呢,可偏偏温凌的身份她又惹不起,只得冲旁边的小妾汪冬儿发火,见她只顾着给刘楚晨一会儿倒茶一会儿剥橘一会儿捶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此殷勤作甚,皇妃人一回来,还会有你的位置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刘楚晨瞪了她一眼,湘兰只得悻悻地闭上那张嘴巴。
温凌嘴角一勾,这个女人还真的是智商不高,汪冬儿的身份低下,难道她的又很高了么?要挑衅别人,总得拿出点自己的优势来,这个女人居然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湘妹妹如此有自知之明,倒是教本妃这当姐姐脸红了,让外人听去了,还道是本妃欺负姐妹们呢。”温凌选了一张椅子坐下,倒是没有凑过去坐在刘楚晨的身旁。
有的时候,不必急着宣示主权,反倒显得大度从容,胜券在握。
汪冬儿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眼见战火弥漫,自己全无优势,实在是没必要搅和在里面,轻轻地一福身,她的脸上尤自带笑,“殿下一大早上就为了姐姐发火,妹妹们也只好在这里帮着劝着,眼下姐姐回来得正好,再不回来,只恐殿下这火啊,就得殃及我们这此小小的池鱼了,殿下对姐姐倒是很上心的,妹妹也不好在这打扰了,冬儿这就回院子里去了,屋里的刺绣还未绣完呢。”
温凌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看起来倒真是一片和谐,“去吧。”
汪冬儿缓缓地退了下去。
这个汪冬儿,她记住了。
“殿下……”湘兰摇着他的手臂,作撒娇状。
女人么,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往往就使出这胡搅蛮缠的劲儿。
温凌亲自让婉然端来了开水,泡了上好的白眉毛尖,亲自给刘楚晨端上,就作扫势要坐到一旁去。
刘楚晨拉住她的手臂,“皇妃去忙个大半天想必也累了吧,不如就坐在这儿如何?”
温凌一笑,如春花盛放,“殿下,本妃嫌这太热闹了些,还是想回院里去休息下。”
湘兰如何听不懂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呢?这里总共就几个人,热闹?分明在说自己话多呢,可偏偏的刘楚晨就这么的跟着她走了,更是把湘兰气个半死。
温凌的院落坐落在王府东院,东院是正位之所在,可惜的是刘楚晨这个家伙全无文采,好端端的一座院落给他改了个什么“醉红楼”,听起来怎么都像青楼的名字,温凌每每听着都会忍不住皱眉头,因此把院落改名为“雨霖楼”。
雨霖楼因是正室之位,是温凌嫁入之前特意改建的,因此楼中尽量都是取皇室的大气奢华,室内大多取明黄大红或缎紫这些明艳的颜色,室中家具也大多雕牡丹,芍药还有孔雀这些身份的象征,其实温凌是不爱这样的华丽的,但既然也建了,她也不喜欢为她而再一次大动干戈。
“皇妃,为何这楼叫雨霖楼?”刘楚晨不解地问道。
温凌抬头看着楼上挂着的精致牌匾,“殿下可曾听过‘雨霖铃’这首词么?”
刘楚晨当然不会理解这些风雅的东西了,温凌也没指望他会懂,只是笑笑,“只是因为喜欢而已,没什么。”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这是词的最后一句,因为这句话,所以有了雨霖楼。
婉然也听温凌念过这首词,但她唯一记住的,就是这一句,因为她家小姐念起这句话的时候,那神色……特别的凄惶。
小姐是不是后悔嫁与了六殿下了呢?婉然时时都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尤其是当六殿下怀里抱着其他美人的时候,作为一个女人,她可以不在乎这个男人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的一无是处,却无法忍受他还属于另一个人,嫁与他之前她是不知道,但不代表她还能忍受下去。
“皇妃……”
温凌忽然觉得好累,这坐富丽堂皇的“雨霖楼”,成了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囚笼,把她牢牢地困在里面,她每些每刻都要为能更好地活下去,不停地应付着各种各样的人和事。
刚进院里,只见管家徐福让人拿来了“福满楼”这几日的账本,温凌只来得及喝口茶,就坐下来仔细地看起账本来。
“皇妃,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下人们拿来糊弄主子们的破烂东西,何必为了这些伤神?”刘楚晨皱起眉头,一脸不屑地道,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才会有这些胆大包天的下人。
温凌不想回答这些没意义的问题,她已经开始后悔刚刚为了一时胜利把这个无用的男人拉到这里来了,再和他讨论这些没营养的问题她也会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的。
保住她在楚王府的地位,保住爹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