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
皇后紧蹙着眉心,案前的龙诞香燃得差不多了,她拿着小匙一勺一勺地往炉中添香,却看得刘楚宁大皱眉头。
“母后,你打算把炉子塞满它吗?”刘楚宁从未见母亲如此失态,禁不住出言提醒。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见自己的儿子如此的气定神闲,不由得大为恼怒。
昨日军中传来密报,刘楚晨目前在幽州捷报连连,虽然挂的是刘楚涛的名字,但是谁个不知道这兄弟两人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呢,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这么厉害,但无论是谁,对于皇后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刘楚宁确实要比皇后看起来要淡定些,但他却也非不在乎,长久以来被母亲灌输的观念,在他的认知里,他当然就必须是太子殿下,他将来也必须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存在,连一人之下都不允许。更何况,现在的权力之争对于他来说,有着更加重要的必须的理由——那就是温凌。
温凌的理智一度另他束手无策,但就是因为这样的理智,他反倒有了希望,所以他才会独自回京,他很清楚,除了权力,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温凌回来,只要能够清洗定王的名声,为他平反,他相信温凌一定会回来的,所以这次回来,他一直在努力。
是的,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六弟,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双方都明白,只有权力才能让温凌回到当初的位置,所以六弟才会冒着杀头的罪名离京上阵。
父皇对六弟的偏袒另他心冷也令他不安,而这下军中竟传来捷报,这更是加重了他的忧虑,一旦父皇看到终于有人能够对抗匈奴,肯定就会将错就错,到时候,六弟将成为另一个温贵仁,而这个温贵仁,却只会让他忌惮,父皇却是求之不得,到时候全朝上下都会把他当成救星一样,那他的太子之位将不会是稳如泰山了。
想到这,刘楚宁的拳头也是紧了紧,“无论如何,军中的捷报都不能传回京。”
刘楚宁坚决地道。
皇后抬眼看着他,心下的不安终于是略略一松了,好在这些捷报目前都在他们的人手中,兵部的人是他们安插的,他们伪装匈奴,已经成功把送报军情的人拿了下来,些番捷报要是回京了的话,他们母子俩的地位肯定是危如累卵了。想到这,皇后也终于是镇定了些,点了点头,“让我们的人继续留意,这个刘楚晨,以往是我们小看他了,没想到他装傻扮的本事还真不差,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姓温的人也是,打着忠精为国的名号,原来也只是权臣,他们居然暗中留了这一手!这回真的是我们大意了。”
刘楚宁终于是有些不悦了,他终究是无法忍受母亲对温凌的不屑,但他却没说什么。
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刘楚宁这个也实在不能称之为情人,但是温凌在他的心中的份量却是非比寻常,只不过他讨厌口舌之争,所以才没有说些什么。
皇后见他一幅欲语难言的样子,只得暗叹了一声,知子莫如母,她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的?但凡成大事者,当断则断,他却少了那么份狠辣,所以她才会那么操心,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前线的战报,绝不能到朝中来,他们——只能败,不能胜。”皇后咬牙道。
刘楚宁一震,这是要假报军情?
“母后,这可是死罪,前线四十万军士,这绝不可能瞒天过海的。”刘楚宁的眉蹙得更深了。
皇后怒道:“你还不如你那个病殃殃的六弟,他偷虎符就不是死罪了?他骗了我们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依我看,他娶温凌肯定就是为了这虎符,否则,温凌还不应该是你的太子妃?可见他的心机之深沉绝非你能比,现在不作打算,日后你不是太子了,你不知道有没有温凌发配边疆的运气,说不定到时就是死无全尸了。”皇后目中全是慑人的寒光,颠倒是非的本领当真叫人无语,她都忘了是她自己嫌弃温凌的身份不让刘楚宁娶她的,现在居然扯成是刘楚晨早有预谋了。
不管这是不是事实,但这一点却是直戳到刘楚宁的痛处去了,当初听了母后的话放弃温凌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她本该是他的!
当初提出废妃作为交换,那时候其实是没太多的私心的,而且温凌最后也没有答应,只是没想到到最后命运的安排居然如此巧妙,他们——似乎都难逃这一宿命。
那个女子从遇上她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他的心版上刻上一块,再也无法抹去。
皇后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可是现在她不能打击他,现在的情形是必须要一致对外的,这孩子能力并不差,可就是心气不够,只能借温凌来激一下,其实她也看出温凌确实是京中闰秀之中最出色的一个,无论外貌气质,甚至是气度,都不是王婉婷之流的心胸狭隘的女子能够比得上的,可是,这不代表她能够接受这个女人,因为——他们是注定是对手。
更何况,温凌早已嫁为人妻,不清不白的如何配得上自己尊贵至极的儿子?
“但是,无论如何,我不太赞成假报军情,母后,就算是公平竞争,我也不见得会输给其他人啊,何况我相信六弟没有那种心思的。”刘楚宁的声音很宁定,只是声音里有种难言的疲惫。
每天在算计来算计去,担心这个了担心那个,身边没有值得相信的人,无论费尽心思都要成为“最优秀”的人——
因为他不能输,也不愿输,这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