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头向外张望,那条木筏上的机枪手被另一处的火力打倒在筏上,小木筏上的十几个人只剩下四个,一个像是当官的大汉端起机枪换了弹匣跳下木筏,一边射击一边在齐腰深的江水里奋力前移另外三个也离开完成使命的木筏端着步枪掩护中间的大汉一起向前冲。
这条木筏被干掉了可又有三四条抓住时机快速突到岸边,虽然战壕里的士兵顶着对岸机枪、迫击炮的打击,顽强的开火,可惜人数太少火力不足难以阻挡他们接近滩头。
远处一挺25机关炮‘通、通、通’地开了火,江面上长长一串的水柱里一条竹排在连续两次爆炸声中解体。打着赤膊拼命挥桨的士兵和武器跟随着断裂的竹片抛到江水里。
长长的水柱还在不断生成,一条木筏上抱着机枪的汉子被直接击中化作一片血雨,破碎的躯体横飞着把筏上的几个人扫进江里,激荡的江水片片鲜红,又一条,好!狠狠地打!
一长串机枪子弹扫了过去,又一串,怎么还有?几颗迫击炮弹也飞了过去,威力巨大的机关炮在众多压制火力打击下无奈地停了下来。八嘎!该死的支那人。我的人不多了。
他刚骂完,‘通、通、通’的激扬声音陡然响起。江面上再次水柱冲天、血雾弥漫,转瞬间逼近江岸的四五条排筏爆炸解体,几十个中国兵抛进暗红的江水,威力比刚才还要大。
野口兴奋地叫了声好,皇军的顽强一定能吓退中国人。他转过头举起望远镜想看看是谁这么强悍,却看到对岸的两挺马克沁08重机枪子弹笼罩了机关炮位,五百米的距离上子弹的动能依然强大,无情地钻进了岛田大尉的身体,白衬衣上出现了五六个血洞。
旁边的副射手没有退缩刚站起身子想继续射击。一发迫击炮弹在他身后爆炸,一块弹片从后背钻入从前胸钻出,撕开好大一片血肉,在他的注视下痛苦地栽倒在长长的弹链上。
又一个海军士兵扑了上去,搬开战友的遗体,双手抓住握把,抬起大拇指顶起保险按下击发片。‘通、通、通’的震耳声音换来大片水柱、漫天血雾、破碎的木屑、落水的士兵。
如此震撼血腥的场面竟然没有吓退软弱的中国军人,许多掉落水里的士兵很快站起身来,顾不得抹去脸上、身上的血水,摘下身后的步枪迎着机关炮、轻重机枪的弹雨顽强射击。
双方同时表现出坚韧不屈。鬼子虽然人少却拥有防御方的隐蔽优势,重火力不断出现。中国军队也爆发出少见的血性,营连军官全在排筏上控制激励部队,后方压制火力相互支援拼命向对岸输送死亡威胁,把威胁江面部队的鬼子重兵器笼罩在弹雨里,压制在战壕里。
给野口少佐带来无限希望的三门机关炮、五挺高射机枪、四挺九二式重机枪在对方远近火力的联合绞杀下陆续沉寂下来,周围的士兵怕是再也没有勇气去操控这些要命的武器。数量的劣势在对方心虚胆怯时或许可以侥幸获胜,而在誓死相搏的敌人面前就是灾难。
防御工事后方一公里外的炮兵中队可怜的六门山炮实在是太少了,对面江岸上百个压制火力虽被技术占优的皇军炮兵摧毁了一部分,可其他的依然在肆虐、在收割着战壕里皇军的生命。很快倒霉的炮兵中队被两个团的重炮盯上,来不及转移阵地就被对方野蛮覆盖。
失去重火力的保护,宽阔的江岸防线漏洞百出,就在自己面前野口眼睁睁地看着几十个赤条条水淋淋的步兵从水里冲到岸上,虽然在皇军轻武器打击下十几个摔倒在泥水里,仍然有30多个弯腰跑出20多米借助地形卧倒,迅速出枪与战壕里已经不多的皇军对射,不时扔出手榴弹制造烟雾掩护江里的后续部队冲岸,几个胆大的还在匍匐着向前移动。
目光所及一百米前的平坦江岸上已经建立起十几个这样的登陆点,大都拥有机枪,死命的射击、投弹让更多的排筏源源赶来。工事里不多的掷弹筒已经无法把他们赶回江里。
指挥所里的通讯兵跑来报告,稍微恢复了些听力的野口得知更远处的东面侦察兵报告的敌人冲锋舟突击方向已经被300多敌人突破,一个小队全体阵亡,一二中队之间被撕开500米左右的突破口,对方火力凶猛、增兵迅速,两侧皇军难以抵挡,请求支援。
支援,我拿什么支援呀!三灶岛上留下这么点部队就是军部有一个基本认识:一心求和、软弱无能的第四战区没有勇气、没有能力向三灶岛发起攻击,即使只留一个士兵也是安全的。
这个判断一直从古庄干郎中将延续到安藤利吉中将,整个皇军没有人相信一直被动防守的中国军队会主动跨海攻击帝国海陆空完备的前线基地。虽然从轰炸广九铁路、拦截海上运输的战略出发向岛上派出了航空兵部队、舰艇部队,可守岛兵力从来没有超过一个大队。
其实袭击马公岛时,三灶岛就已经遭受沉重打击,中国军队那时就有了夺岛的yù_wàng,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地轰炸本岛,导致舰船、飞机、火炮、兵力损失一半以上,不就是在逐渐消耗皇军力量吗?可惜军部对此熟视无睹,被虚伪阴险的余汉谋蒙蔽,没有采取补救措施。
现在余汉谋准备充分。终于撕开了伪善的面具暴露出狰狞的本质,动用了如此之多的步兵、炮兵、空军。而承受所有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