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各家店铺的风格和口味不同,许多吃捞什的人,都吃出门道来,那家铺子的汤底最多,有鱼肉和骨头,那家的价钱最便宜量足管饱,那家的口味最好,还放姜葱和辣子。
吃捞什都是没钱享受桌椅空暇的人,都是蹲在在地上,或是靠这墙根,一边用手捞着汤碗的底料,分出骨头和鱼刺,就着浑汤,悉溜的大吃大嚼起来,还有些小钱的人,就会叫一笼蒸屉饼,原料也很简单,早市收来的烂菜去掉叶子,把梆子切成丝,伴上最不值钱的下水和肉皮碎,用黍麦粗粮和的皮子包起来蒸的小圆饼子。
当然隔夜的剩菜味道不会太好,加了浓重的调料也掩盖本来的味道有些人觉得口渴,就还会管店家再买一碗一文钱的白汤,用的是洗米捞饭水,加自摘的野菜煮成的稀汤,很能解渴,也能骗肚子,只是容易饿。
许多人吃的大汗淋漓,手口上全是汤汁。
在对方也有些熟悉的表情中,他用碗接了一大勺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磨的油光光的木勺子,在袖子上搽了搽,从汤中掏起一快肥腻腻的猪皮,看也不看的塞进口中,细细在舌头上品尝这一点油腥的味道。
这是第几个月了,朝廷讲究德容言工,那些稍微像样一些的人家聘人,也要讲究相貌,他这个样子一上门,连开口表现“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谢绝出来,他已经习惯那气的说,我们这儿是找西席,不是招门神。
看见那辆华丽的马车,他心中下决定,涨红了脸冲上去,脸上那块青蓝色的胎记,似乎也充血变成了紫色。
“这是什么人啊。”
我看着坐在堂下有些局促不安,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左右,一边就这茶水狼吞虎咽糕点的年轻人,都快大夏天了,还穿着初冬的袍子,全身灰扑扑又磨的有些发白,许多地方都脱线,
“这是小小姐带回来的。”
我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事啊,雨儿平时喜欢捡些小猫小狗回来,养在后园的猫咪就有几十只,倒是为剩余饭菜,提供了一个去处。这出去看马球回来,居然就给我捡了个大活人回来。
或者说被撞晕在雨儿的马车前,当场吐了一地十分吓人,我家现在外出人员的保护很周到,他真实走了狗屎运居然也能被撞到,连带被抓或者说抬回来询问。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世家子弟,家教都不错,这长安城里相当部分人是懒得去做欺男霸女之类的事情,有这闲功夫,还不如配合父兄在政治上更进一步,象70码那种事情,也就是一些新进的乡下土包子暴发户,才会纵容出来的家教路数。
我家也不例外,毕竟一个有正常心智的成年人,是不会刻意去踩一些蝼蚁以获得成就感的,除非他不自量力的试图爬到你身上来。
“怎么称呼。”
我走过去,他听见声音赶忙站起身来。
正面看起来,才发现相比他潦倒的外貌,这人长的实在太有个性,他的脸很消瘦,但还算端正,只是眼角还有一大块青色的胎记,显得格外的碍眼。突然见到,少不得会被吓一跳。
“在下姓卢,字子良”
这个阴阳脸还算恭敬的回答道
“你的名呢。”
我不放心有问了一句。
“贱名一个杞字。”
对方有些奇怪的回答道。
卢杞,这个名字我脑海中转了两遍,突然心中一跳,不由苦笑起来,雨儿这找了一个什么事啊,一不小心好像捡到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卢杞卢子良,可是上的人物,滑州(今河南滑县)人。出身范阳大族,他的祖父卢怀慎,唐玄宗开元初年担任过丞相,颇有清誉;父亲卢奕,是天宝年间的御史中丞。
卢氏是范阳的大族,也是山东七大氏族之一,在安史之乱中,因为首当其冲成为被镇压和清洗的对象,而死伤惨重无数家破人亡。河南尹达奚珣投降安禄山后,留守李橙、御史中丞卢奕、采访使判官蒋清,皆守节不屈被杀。其中御史中丞卢奕是因为痛骂叛贼安禄山,而和颜臬卿一样被用锯子活活锯死,卢杞也算是个忠良之后。
作为卢奕唯一幸存儿子,他可是真正的世家子弟,按照朝廷对死难功臣的优抚不说,御史中丞好歹是正三品,他的儿子根本不用科举,生来就有荫从五品散官,怎么会流落在街头,还信誓旦旦的要跑去考科举了。
细细盘问他的来历,虽然是语多不祥,还有含糊大概的地方,不过清风明月那边调查的也消息也送到了。
显然历史到这里全乱了,他当时正在洛阳,与众文武一起被俘,因为他的身份实在太卑微,混在大众里没人理会他,一路辗转的跑出来,被人抢劫,剥光了伸手最后一点之前的东西,能证明的他身份的大多数人不是死就是在战争中失踪,河北军屠洛阳,几乎把没逃走的一些沦陷的官吏,也给一起杀了。
然后霉运头顶还没有结束,被人告发,曾经侍奉过叛军,被不分青红皂白的下狱。当时正在甄别那些陷敌的臣子,就算个别在世所谓的世交,也自身难保,更不为了为他沾惹干系。
他的运气很好,本来是第二批第三等待处的官吏,但在轮到处置他的时候,因为详理司之争的扯皮不断,以及层出不穷的贿买托说的弊情,被狗咬狗的接连揭发出来,让肃宗是在忍无可忍,越过祥理司直接下敕书。
对于两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