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叹了一口气,又替他看了一回脉,仔细察看一回,方道:“你是不是吃过什么东西?”
“吃东西?我想想,”游真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昨夜来此之时,我见那边有一些草果子,因渴得厉害,便吃了一些,也没什么不妥啊!”
郁欢又问了他那些草果子的形状与味道,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来,道:“那个是一种毒浆果,不能吃的,有麻痹的作用,不过也无大碍,一般不过一日时间,便会过去的。”
游真也长吐出一口气,神采飞扬,语气轻快:“那便好!呵呵,那便好!”
郁欢却道:“还有事么?无事我便先走了。”
游真摆摆手道:“走罢走罢!”
郁欢径直前行,步速很快,转眼便离他数十步远。
却听他喊道:“让你走便真走啊?真是一个无情的小姑子!”
郁欢脚下一顿,只是一瞬,便又迈开步子。
见那个游真一直定定地看着她,也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便放心大胆地绕过一面壁崖。将要到得洞口之时,突然想起来,这样大喇喇地进去,若让那个游真发现,真也不妙。那个游真是个寻常人则罢,可他的来历明显大有来头,真要起了歹心,怕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尤其她还听到这小郎君有侍卫在旁,且还有人追击之,看来此事非善,万万不能从此入内,否则自己的小命难保不说,便是陈伯和师父也会因她受了连累的。
打定主意,郁欢便将身子一转,掩在一面孤壁后,想等着那个游真走了以后再作计较。
眼见着日西移,天将暮,一阵风过,竟将她吹了一个激灵,郁欢重新裹了裹衫袖,从壁后探头出来,想要看看游真走了没有。
这一看不要紧,竟生生吓出她一身冷汗来,那游真,居然就在她的壁后,倚着一株枇杷树,睡着了。
郁欢哭笑不得,进退维谷。
“喂!你醒来!”
“你干什么,要跟着我!”
“你快醒来!”
郁欢接连喊了数回,游真方睁开惺松睡眼,慢慢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你个小人行径!怎么不说你跟着我要做何企图?”郁欢恨声道,恨不得上去踢他两脚才解气。
“嗯,我可没跟着你,这山谷这么大,这里又是个绝妙的安睡处,怎么许你来,便不许我来了?”游真耍赖一般的口吻,叫郁欢气个半死,自己还得意非常,觉得理直气壮。
“你!”郁欢指着他的鼻子,哼了一声,道,“真是个没脸的!”
“呵呵,我没脸,也好过你这个无情的!”
郁欢还真是第一次抹开面子,和人吵架,无论前世的矜持贵女,还是今生的零落孤子,都是没有过的。
怎么遇着这个人,全翻了个?
这么一想,她便气不打一处来,索性风度也不要了,扯着嗓子就嚷嚷:“我无情?哼!这兵荒马乱的,哪个是怜惜人的主儿?瞧你这一副衣朱着紫的样子,便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若说无情,无情最不过你们这一帮家国蠢蠹!”郁欢歇了歇,平了平语气,转了调性,慢悠悠又道,“便是和你说这些,恐怕你也不懂,英雄丈夫最是叫人敬佩,对你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赖子弟,也算是对牛弹琴,枉费了口舌。”
郁欢呱啦啦说了一大堆,一侧头,见游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似有惊赞,带着点不恭,邪邪启唇,淡淡地道:“小姑子随我回建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