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拓跋弥伸出手刚想拉住郁欢的衣袖,却被她一袖甩过,径自朝内殿走去家有恶妻,总裁只婚不爱。
拓跋弥悻悻收回手,被拓跋焘瞪了一眼,又悻悻迈开步子,准备回宫吾皇的温柔宠妃。
后面悠悠传来一声叹息,似无奈,竟让他有些些自恼。着恼自己,怎么总是个惹祸的东西,暗下心,此后万不可再惹事端,让皇兄为难。
拓跋焘却又停了一会儿功夫,才出得殿外。
大宦者阿干里正急急领着太医令,刚刚到得中天殿苑外。
“阿干里公公还请留步!”拓跋焘免了太医令的礼,上前施礼道,“公公,还请受焘此一礼!日后还请公公在父皇面前,为母妃多多担当!焘在此,拜谢!”
阿干里忙道:“不敢受大皇子殿下礼!老奴此身既为陛下所倚,自当为陛下解忧除烦,此乃老奴职责所在,倒不必为何人应承担当!殿下言重了!”话说得恭谨,身子却比平常挺得甚直。
“老奴还有责在身,这便去面圣回禀了。请殿下恕罪!”
“哦,公公请,请——”拓跋焘侧转身子,让行。
待殿门关闭,拓跋焘才运步如飞,转过苑墙廓树,到得御湖小山处方才停下。
天无纤云,月华如练。
一阵微风拂过,便见杨花点点,轻淡绵密,往远处,往御湖,飘去,浮落。
“赤狐,母妃宫中的春儿可是被玄狐处理的?”拓跋焘盯着湖面,轻问。
“回主子,春儿是赫连夏国的探子,此事已确认无虞。玄狐在春儿身上刺探消息时被那春儿拿住了把柄,且要胁他若不接她出宫便将玄狐的假侍卫身份禀明陛下,玄狐不得已才——”
“行事如此不慎,才致祸乱连起。让玄狐照着隐卫的规矩自请处罚罢!”
拓跋焘抬头看了看中天殿,又道:“那阿干里竟不简单,施得一手好针。若不是他施针入地,便是我的短剑也阻不得母妃的自戕之举。哼,竟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吩咐花狐着意留意些。还有——”
“嗯?”赤狐抬首,等着拓跋焘下令。
却见拓跋焘于微飒凉风中伫立,片刻才道:“那个无欢怕也是另有目的,着力盯紧,若有不轨之举,便叫花狐除了她罢!”
“主子,这——”赤狐迟疑一征,道,“花狐说,无欢倒也是个不错的女子,有问题的怕是她的师父......”
“有无问题也不是一眼半眼便能瞧得出来的。适才,若不是那几根针和我的短剑,母妃怕是已命殒香消了。那无欢,离母妃最近,原本是可以救下她的,可惜......”拓跋焘没有再说下去,赤狐却已听明白他的意思。
不消多言,领命而去。
“青鸟远去也,料得伤心处。”拓跋焘默念几遍,摇头苦笑,一声“青鸟鸾鸣”便随着他的远去渐渐消散在春夜微冷的风中,至于无声,无形。
郁欢此刻正在内殿盯着太医令给皇帝切脉的手。姚皇后倒无大碍,皇帝的头痛却越见沉重。
“陛下,日前可有眼晕之状?”太医令李亮切完脉伏地而问。
“只是前日夜里批完奏呈后突感眩乱,小憩片刻后无甚大碍。”皇帝于床榻闭目答道。
姚皇后坐于榻边,玉手紧紧握在皇帝掌中。面无表情,一身淡然。
“哦,臣斗胆,成德恭侯周澹周太医令大人尝治陛下风头眩,可是痊愈?”
“自是如此。”姚皇后视线移到他身上,续问,“可是有误?”
“亮不敢谬论已故太医令大人医术,只是——”他顿住,抬首望向帝后,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皇帝依旧闭目。
郁欢见他的眉峰微伏,地上的李太医却似壮士断腕般,出口悬利:“陛下可是常服寒食散?臣以为,寒食散可服,却不可久服。此药过于阳亢,陛下素有风眩旧疾,虽得愈,久服之却极易引发。周大人医术一流,为陛下诊症自是无误,可由于这寒食散,陛下的风眩复发乃至加重,如今不仅目眩更兼头痛,臣冒死请谏,万望陛下保重龙体!”
帝后皆默然不语。
郁欢站在姚皇后身后,对着李太医道:“太医令大人说得是!婢子曾记先贤皇甫谧著有《寒食散论》一卷,尽述其服食寒食散之弊,其风痹症非但没有好转,反因寒食散致腿肌萎缩更甚。”
李太医眼前一亮,目露赞赏之意,心道此女果非寻常,实不愧常子方高徒。
郁欢接下来的话却令他冷汗涔涔:“可婢子却以为,寒食散若服用得当,自是养生圣品,岂可因一人之弊,否寒食之效耳?魏晋以来,寒食散大行其道,自是有其得利之处,所谓‘行散’,说的就是服食之后要行走练体。陛下机务繁重,不得闲暇。日后如若按时行散,服此寒食散自是无碍,太医令大人以为,是也不是?”
李太医伏卧不安,不知如何作答,郁欢却步步紧问:“太医令大人可还有何顾虑?”
皇帝此时却睁开眼睛,语气不矜不伐,字字软温:“朕也以为无欢说得甚为在理。朕自服了这寒食散,虽常感燥热蕴内,却精力旺盛,少有疲惫劳累之惑。这头痛怕不是寒食散之故罢?”
“当是如此!”郁欢在李太医之前出口道,身子亦伏地而跪,“至于陛下的头痛之症,奴婢以为,当是陛下日夜累牍,不思休憩,加之神思疲乏,心绪激动所致。奴婢倒有一法可治陛下头痛之症!”
“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