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吞噬诸天!无欢!快去中天殿,皇后娘娘突然说头晕,已经吐过一回了!”红叶人没近前,声音先传了过来。
郁欢正要安歇,一听到红叶的喊声,便赶紧出屋,又转身回去抄起针囊,迎上红叶,便往中天殿赶去。
她没想到姚皇后这回发病竟然这样厉害,那样的东西,最多便是头晕,且药效不会保持太长时间的。
心里不由一阵打鼓,生怕再出了什么意外,惹上什么事端。
待见到姚皇后时,才知情况也没有太坏,郁欢忙着扎了针,又另外给她服了自己配的清心丸,也就是一柱香的时间,姚皇后便能起身了。
忙活了一通,郁欢环顾左右,嗅了嗅,方看到窗榻边的小几,一尊金鉔冒出缕缕香气。
是上好的西域贡香。
郁欢淡淡一笑,借着给姚皇后递巾子的机会,小声道:“娘娘,奴婢闻到这屋里好像还有一种香味,是麝草香。这香单用极好,清淡宜人,可是再配上那边香炉里的,便成其他的味道了。虽不说有毒,对娘娘的病症却是有害的。要不,娘娘撤了那边的香炉?”
姚皇后一惊,道:“是吗?本宫闻不得浓香,便是一众侍婢,也自是不用她们带香的,除了碧桃,还——”说到这,姚皇后一瞟门口,碧桃适才去请陛下还未回来,想必又有老臣在前殿西堂未散,拖住身子一时不得空。
又想了一会儿,才道:“说起来,这几日碧桃好像换了香,本宫竟一时没有注意到。这个碧桃,太胡闹,明知本宫闻不得乱七八糟的味道,也不注意点。”
姚皇后此时气色已经好转,却满面倦容,显得极为不耐。
郁欢见状,也没有继续再说,转了话题道:“娘娘还是多出去走走,这几日风景越发好看了呢!”
“嗯。”
“娘娘快点歇着罢,明日奴婢再去尚药监领些药草,好给您做些药香包,这几日放置床头,便能抵了别的香,觉也睡得安稳些。”
“好。”
侍候姚皇后睡下,又低低吩咐红叶,提醒碧桃去了香,郁欢才轻步离去。
姚皇后却睁开眼,烛火暗衬着郁欢离去时带起的月白裙带,一时觉着那孩子,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怕碧桃受她责难,居然暗中让人传话给她,当真心善。
第二日,郁欢便从红叶那里得知,碧桃竟被姚皇后严厉斥责了一番,断了她的香粉香薰,命她以后身上都不得带任何香味,又说碧桃在姚皇后面说哭得凄凄惨惨切切,认了错,却拗着没有吃饭,还是皇后娘娘心软,命人另外做了小食给她,方才眉开眼笑。
叱木儿听了,乐得拍掌摸肚子,郁欢却是一声冷笑,觉着那个碧桃当真是掐住姚夫人的性子卖乖耍娇,实在可恶。
红叶离开后,郁欢才拉着叱木儿,笑道:“姐姐这回可解气了罢?妹妹可是损失了上好的桃花面膏才换得这口气,说说,姐姐怎么报答我?”
叱木儿似是很惊讶,平日里的嬉笑玩闹随心便过,根本没想到她会这样待自己,再一想自己在她面前是个毫无根基的厨女,不由更信了她对自己的一颗真心。如此,她便极其庄重地正色道:“无欢,在这宫里,你我就是那人下人,虽偶得一时风光,却终不长久,能安顺地熬过这几年,放出宫去配个良人,便是你我的造化。主子们翻云覆雨,咱们便得小心自保,以后再不得这样恣意妄为,若出了什么事,姐姐如何能心安?”
郁欢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有点懵,对于她突然正经起来颇有些不适应,也收了笑容:“姐姐,咱们行得正便不怕那些小鬼来缠,就是主子们,也有个七情六欲,断不能随便枉了谁。放心罢!”
叱木儿神情一黯,轻轻道:“只怕是身不由己......”
两人一时无语,对坐片刻,叱木儿才说要做百花糕报答郁欢,索性一日无事,便应下,齐起身同往御食监去了。
这回走的不是御苑大道,叱木儿带着她从紫极殿后绕过去,说那后面有极好的一片花,应该正开得好,拿来做百花糕最是合适不过。
紫极殿在天华殿后,却是在御苑里,隔了一片草树,后面才是真正的御苑游园,御湖便在此殿东面,南北广阔,此殿真正是小隐于水木之间。这座殿阁建得极高,虽比不得鹿苑台高耸,却也能尽望南面诸殿,平日里,皇帝与一众仙人博士,或者佛道高人,在此修习。遇了御苑群宴,又是众人休憩歇脚的地方。
自郁欢入宫以来,皇帝倒还没在御苑举行过宴会,所以也没有机会进去紫极殿。
前世,她也只是匆匆数面,并没有仔细端祥过这里。这回不由得在外面细细打量,才知这紫极殿竟与御苑里的凉风观、玄武楼有一丝相通,似有紫气仙味,思贤乐古之感。
她突然想起,李亮曾私下说过先帝拓跋珪与陛下皆服食寒食散,且先帝正是因服食寒食散导致性情大变,暴躁嗜杀,才致宫闱内乱。
据她所知,这服食寒食散之风,盛传于晋室高门望族之间,如今反倒令拓跋魏深受其害,必是有道家之人参与魏政,不然也不会如此盛行,还将殿宇建得如此道家古意。
“绕过这片青檀树,便是花圃,我只去过一回,还是御食监的典事领着去的,冬日里没甚好花,只有花圃的几个暖地才有一些花色,那也是极少数的。这几日连御苑的花树都着了颜色,我想着花圃肯定是百花盛开了,那些暖地的花想必也移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