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琛点点头,“辛苦你了。”
话是同她说的,一双眼睛却情不自禁地粘着在小婴儿的身上一刻也挪不开。
陈嫂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忙将孩子递到他的怀里笑道:“都说父女连心,姐儿早起有些别扭,进了大少君的屋子便静了下来,少君快看看她,这眉毛这眼睛,长得跟大爷多像。”
虽说新生的孩子眉眼间根本就没有长开,不过这说孩子像足了父母的吉利话还是少不得的。
简云琛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手里,唯恐自己粗手粗脚弄痛了她。
小家伙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睁得圆溜溜地,粉嘟嘟的小嘴弯弯的好像天生就会笑一样。陈嫂见他一脸的宠爱,忙在一边凑趣儿道:“姐儿八个月落的地,身子比一般足月的孩子要小些,不过小孩子家家的只愁生不愁养,这只要出了生呀就跟见风长似的,奴婢保证等姐儿满月的时候一定把她喂得白白胖胖,到时候少君抱着她那可就沉手咯!”
简云琛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圆脸蛋连连点头,“偏劳你了,短什么要什么只管跟吴妈妈说,这里几个女孩儿都是极和气的,以后只管在这儿安心住下吧。”
这陈嫂在鲁国公府早就得姜夫人再三叮嘱要好生照顾小小姐,原有些惧怕齐慕安的威名,可来了几天见他通情达理得很,今日一见这位少君也是个和气的人,哪儿有不依的,早简云琛说一句,她就跟着答应一句了。
话说齐慕安放下手里所有的事儿在家里陪了老婆女儿大半个月,一切事情都交给林霄先打理着,本来风平浪静来着,这一天林霄却匆匆忙忙地上了门。
问明来意后齐慕安不由愣住了。
“你说什么?有人要买我的温泉馆?”
林霄忙点头,“正是呢,开的倒是个天价,可在下派人调查了此人的底细,就是个毫无底细的无名小卒,未免叫人疑惑。”
齐慕安眉心一皱,心说会不会是外地来的富商?
可转念一想,就算是外省人,那也是有来处的,能一下子拿出这么一笔天文数目的人,总有个名姓有个来头,不可能什么背景都没有吧?
因此一下子也想不通了。
“那馆里最近生意如何?”
林霄摇摇头,“好几天没开张了,还好爷想的好计策弄了个预先充值,咱们的投入已经收回了大半,便是没有客人来,也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但那么多人养着总要吃饭啊,再说没客人上门技师们就没提成,收入一低了就留不住人,这么半死不活地可不是长久之计。
齐慕安想想这些心里怪愁的,也越发对那想接手的人好奇起来,眼看着都门可罗雀了,他买去难道等着亏本不成?
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傻瓜?
谁知这里正说曹操呢,曹操就到了,有丫鬟来报,说冯宽冯公子来访。
而随他同来的还有一位素未谋面的中年人,林霄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个想买温泉馆的人,忙悄悄给齐慕安说了。
这事儿中间竟夹着冯宽这么个敏感的人物,齐慕安心里不由提高了警惕,或许不是单纯的商人买卖也说不定。
不过警惕归警惕,逢场作戏还是要做的,早堆出了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把人迎接进来了。
冯宽也笑呵呵的,“恭喜齐大哥喜得千金,这里小小意思,回头等姐儿满月少不得还要来讨杯酒吃。”
说完早有随从上前双手捧上了一只打开着的锦盒,里头静静躺着一枚金灿灿黄澄澄的金锁。
看样子怪沉的,这冯宽出手倒是大方,说起来虽然两家长辈有些走动,可他们两个的私交却并没有到这个份上。
因此齐慕安心里更有数了,看来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冯宽有些迫不及待地向齐慕安引荐了身边那个中年人,“大哥哥,这是小弟老家的一位族叔,最近有意上京里来安家。”
齐慕安本不是个喜好拐弯抹角的脾性,当即开门见山道:“方才我这位林老弟还在跟我说呢,看来冯先生是看着在下那点儿小玩意儿了?”
那冯宽称为族叔的中年人忙笑道:“鄙人在老家做的也是客栈酒馆儿的生意,如今上京总想着还是干老本行实惠些,小侯爷家中恒产无数忙,不知舍不舍割爱?”
齐慕安不置可否地打了个哈哈,“嗨,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都是亲戚,你可别怪我说话直,你开的价实在太低了,也就光够我买那块地方的,跟着我翻新重建请人教人的,也不知又填进去多少,岂不全白赔了?”
其实那人所开价位已经很高了,一听他这话是要再抬价,而且抬得不会少,当即面露难色,并下意识地拿眼角去瞟冯宽。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却给了齐慕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按冯宽自己的话,他只不过是个中间的介绍人,可谁见过有人办自己的事儿要看介绍人拿主意的?
而且看那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哪里像个叔父,到更像个跟班。
只见冯宽微微一笑,“叔,我这位大哥哥是个实在人,他是不会漫天要价坑你的,我看你就别琢磨了,回头买卖做不成后悔了可别再来找我给你牵线说情啊!”
那族叔一听这话立马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样子道:“嘿,侄儿说得有理。小侯爷,你觉着什么价合适,都依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