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里衣记得要贴身穿着,玉佩也莫离身,若军营里明面不好带着就贴身放好。”寿康宫内,静娴一脸的担忧记挂,谆谆教诲,又一次的向清桦确认道:“我说的你可记得了?”
“姐姐,你在朝堂上下令死战西哲,让群臣信服的威武霸气哪去了,瞧你现在,都快比嬷嬷还啰嗦了。”已是少年郎的清桦故作沧桑的叹息一声,接着又换了调皮的面色,仰头笑道:“不过姐姐若真是这么舍不得我,弟弟就不去西北了,就日日在盛京守着姐姐可好?”
自那日在朝堂决定后,与哲哲开战一事便也提上了议程,因为黄宏本就是由西北边军提上的禁卫,对西哲最是了解,对这征西的元帅之职自是当仁不让,而龙武卫将军之职,则是暂且移给了原先的李姓统领,正是当初合德之变时最后守在城头的哪一位,自然,这也是由静娴提出的人选,因为合德之变后静娴保下了他,没有追究其护驾不力的罪责,也早已几乎被静娴收服。
朝中剩下的没有丝毫想效仿卫贺第二的家族们,自然不会想插手这么要命的职位,加上盛京世家豪门们更多的注意力都转向了最近正在彻查的军中贪墨一事,因此对静娴决定的这禁卫军人选也交卸的很是顺理成章,毫无阻力。
闻言静娴终是略松了下些心,失笑的掐了掐清桦面颊:“还好意思说这话!若不是你嚷嚷着要做一番自己的事……算了,不提这些,西蛮能不能退便罢了,可哪怕是缺胳膊少腿的,你也定要活着回来!明白吗?”
清桦挑眉笑着:“我知道,不论是缺胳膊少腿了,还是想从前一般成了痴儿,只要回来,姐姐也有本事将我治好,可对?”
看着清桦这毫不在意的态度,静娴倒是真的有些在意,又板起了脸正色训道:“别以为有所凭借就当真万事不在意了!你姐姐可不是神仙,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见静娴严肃了表情,清桦也忙收起了不在意的面色,看着静娴认真开口:“姐姐,我知道,你自小教了我那么多东西,这几年我跟着黄将军也未曾有一刻偷懒,何况姐姐如今又是垂帘摄政的太后,便是上了前线给我的兵力粮草刀剑都只会是最好的,再加上姐姐给我的那许多神物,凭着这般得天独厚的优势,若我齐清桦还能沦落到毫无建树、甚至丢了性命的地步。我死了也活该,也配不上姐姐这般提拔记挂了。”
看着清桦眼里的认真,静娴不禁的也缓了面色,轻声回道:“那是对待奴仆下属,若一无所能自然便毫无用处,可桦儿你是我弟弟啊,你若有本事我自然欢喜,便是真是像从前那样痴傻一辈子,姐姐也会照顾你一辈子,这又怎么相提并论?”
“可我不行!我不能一无是处的让姐姐养我一辈子!”清桦眉头紧皱,说的断然:“我受不了这辈子连姐姐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当个废物!姐姐给了我十分,我不能连回一分的本事都没有!”
静娴温柔的笑着,不愿再和清桦争论这事,随即便转了话题,随意问道:“明日便要随军出城了,你可有去承恩公府告别?”
清桦面上带了明显的不屑:“回去作甚?又听他教训我字都写不好,只能当个武夫辱没齐家门楣吗?”
静娴笑着:“都这么久了,父亲还是不愿你从军?”
“可不是,升爵那次在你这弄了个好大没脸是再不进宫了,可在家里是见我一次就要训我一次,好像我进禁卫军有多丢了祖上脸面一样。”清桦耸耸肩,轻哼一声:“难道真从国子监结业谋个闲职就清高的很吗?这百余年,齐家除了先祖和姐姐,谁又真的做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了?”
教训摇摇头:“怎么能拿我和随太祖开国的曾高祖比,父亲听到又该教训你了。”
“为什么不能,高祖才不过当了军师,为圣太祖进谏的。说起来还不如姐姐,是在上纳谏的!”清桦双眼放光,骄傲的昂着下巴,面上满是与有荣焉:“姐姐最厉害了!”
静娴便又扑哧的笑出了声,还像从前一样揉了揉清桦如今已比她还高的脑袋,笑着嗔骂了几句,清桦也故作惫懒的认错配合着,屋内气氛和谐,满是一团和乐。
这般一来二去,直到天色慢慢低沉下来,清桦就在寿康宫内用了晚膳才被送出了皇宫。因为明日在城外出征仪式是由陈大学士主持,还万事不懂的圣上露面激励将士,与静娴无关,所以今晚这一别后,除非班师回朝或是半路出了什么异状被送回,否则两人是确实无法再见到。
看着清桦的背影从宫墙拐角消失,静娴还接着立在原地停了一阵,这才转身回了寿康宫,刚到门口便又宫人恭敬禀报:“大公主来了,这时正在内殿坐着。”
如今烟儿也已及笄成人,几年前静娴也为她分了独自的宫舍,但因为烟儿对她亲密值不低,也常常主动或是被静娴叫来康寿宫,因此静娴闻言也并不诧异,点点头便举步迈进了门槛。
烟儿这时一身水绿宫衣,正坐在椅上有些百无聊懒的伸手拨弄着桌上摆着的寒菊,烟儿五官本就标致,如今眉目已开,就比幼时更加明丽,尤其那黑亮的圆眸似有光在内泛着,面颊上那半指长的疤痕因为烟儿当初并未坚持用舒痕膏,错过了好时候,这时又不爱抹脂粉掩盖,依然还隐约可见,但这寸长的疤痕竟也丝毫未显丑陋,甚至连瑕不掩瑜都算不上,反而在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几乎让她有了另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