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此刻反应敏捷就要抢过炕桌上的琉璃瓶子,可玛尔珲哪能让她得逞,他一脚将她踹到门口,冷哼了一声,“刘嬷嬷,你将佟氏捆起来,稍后再处置她。”
“玛尔珲你敢!”佟氏倒在地上,浑身脏污还要狼狈地躲避着刘嬷嬷的触碰,可到底被三个嬷嬷禁锢中,她厉声喝道:“我是万岁爷赐给你的嫡福晋,从一品的郡王正妃,你有什么权利处置我?还有,你别忘了我阿玛是谁!你当自己是世袭的铁帽子亲王不成?便是亲王也不敢无凭无据惩处万岁爷赐下来的福晋。有本事你送我去宗人府,看日后安郡王府的人在四九城里还有没有脸面在外行走。”
“把她嘴堵上。”玛尔珲根本不理会这个疯女人,转而对着太医说道:“邢太医不必多虑,你是跟过我阿玛从过军,若是太医院里我还能信一个人,也唯有你。府里头的事儿也没什么不敢跟邢太医说的,您只管验看妞妞儿中了什么毒,她刚刚喝过的茶都在炕桌上。”
邢太医点了点头,他如今是太医院左院判,太医院里头的太医若是跟王爷大臣宫妃有交情,天子便要担心了。所以安郡王此刻既然在众人面前揭开他的底儿,便说明这些人要么是亲信、要么就活到头儿了。他先给务尔占贝子把了把脉,摇头叹道:“我无能为力,贝子已经殁了。”然后不去看安郡王惨痛的表情,细细验看起茶水和茶渣来,突然他低喝了一声,“这种形状的茶叶我竟从来没见过!闻起来便有眩晕之感,只怕是奇毒了。”
当然是奇毒,彤琳心下叹息,吃了邢太医给的药根本只是停顿了三秒不掉血而已。她不得不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净化术,即便如此,她接下来掉血的速度也只是渐缓了一点点,还要靠她不断地嗑红药,好在这半个月来她偶尔独自在小书房里会炼制些菜心酥鹌鹑、鳕鱼豆腐什么的有油水有滋味的红蓝药,如今的存量竟然不少。靠着药品和净化术,即便邢太医做不出解药,她自然也是死不了的。
虽说如此,彤琳还是自责了一番,太冒险、太激进、太冲动了,仗着红药和技能,也不该不顾掉级的危险,她即便不喝茶也可以伪装一二的。玛尔珲舅舅自然是信任她远远胜过信任佟氏,这次还是太冒进了。
玛尔珲听了邢太医的话,只是狠狠地瞪着佟氏,为了阻止自己上前掐死她的冲动,甚至要用尽力气克制,玛尔珲浑身微微地发抖,森寒着嗓音问道:“佟氏,毒药是哪儿来的?”
“根本不关我的事,”佟氏嘴里的抹布被刘嬷嬷拿了下来,她此刻只能咬紧牙关死不承认。佟氏轻抚了抚旗装,姿态优美端庄地跪在地上,万般委屈地说道:“王爷,若是我有这个心,怎么可能用这么明显而简陋的法子?王爷,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玛尔珲鼻子酸涩,他抬头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错了,当初大婚之前就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佟氏弄死,哪怕遭康熙的怀疑打压也该杀了这个狠毒的女人的。额娘和阿玛这么多年,中间多少次自己府上和赫舍里府上政见不同恨不得咬死对方,可额娘即便难受也会全心全意辅佐阿玛。为何佟氏就不能?佟家欺人太甚!
玛尔珲再度睁开眼睛,将心思放到妞妞儿身上,“邢太医,你可能解了此奇毒?”
邢太医用银刀切下叶片表面薄薄的一层碎屑,仔细看了看,又融在水中闻了闻,最后只得无奈道:“王爷,下官从来没见过这种叶子,探查不出属于何类草木,即便回去太医院跟众位太医研究一番,也未必能在三日间制出解药类。甚至于……甚至于大格格能不能熬过三日都难说,下官刚刚给她服下的药丸怕是延不了她一两日的命数。”
玛尔珲只得挥了挥手,“邢太医只管回去找众人帮忙研制解药吧,无论如何,本王承你的人情。至于脉案你只管照实了写,即便是万岁爷穿了你问话你也不用替我福晋遮掩。”
“王爷!”佟氏再也维持不了风度,她痛哭流涕,嘶吼道,“王爷是要臣妾的命吗?”
玛尔珲冷冷地一笑,“你出身佟家,是佟国纲嫡女,又是万岁爷下了圣旨指给我的高贵福晋,我区区一个郡王哪里敢要了你的命?放心,你会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
佟氏几乎没有晕过去,大家族里头多少犯了错的主妇不能被休离,便被丢在庵堂里青灯古佛过一辈子,长命百岁,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佟氏目中蹦出火焰般的愤恨,声音尖刻而阴冷,“王爷难道不打算派人查探,便直接定了臣妾的罪名?臣妾管怎么说也是从一品的王妃,便是犯了错也不是王爷能定罪的。王爷是打算跟佟家撕破脸了吗?”
玛尔珲理也不理佟氏,他支开小书房的窗子,对站在廊下的小李子说道:“传本王的命令,府里今日所有门紧闭,任何人不准出入。”
佟氏一个激灵,再也跪不稳,趴伏在地上,她想不通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好歹她脑子里还留了份清明,细细地想着,她们佟家一家人荣辱与共,所以妹妹绝不会害她,一定是有人替换了茶叶让她做了替罪羊,可王爷说什么都不会信的,为今之计便是要把别人拖下水。
佟氏抬起头看着彤琳青白的面孔,狡辩道:“臣妾从没有给大格格有毒的茶叶,说不定是大格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