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微风拂过,就算竹阁内有暖炉在旁,也抵不过寒意沁骨。
听到李世民别有意味的询问,李建成倒也不气,他只抬头瞟他一眼,笑而不语,李世民不禁眉头紧锁,开口刚要再说,忽听竹阁外有脚步轻盈之声,不过一会,便有侍女掀起榻前幔帐,但见梁暮凝一身束腰的宝蓝长裙,青丝高挽、云鬓别珠,发尾一支赤金打造的孔雀钗上,一颗赤红珠子随着她的步伐,坠挂摇摆,再转眼,她已端着托盘行至李建成与李世民间的方桌前,屈膝半跪的将盘中白玉的茶壶、茶杯,还有四碟精致的茶点,一一摆上方桌,而后才把托盘递给了一旁女侍,命其退下,由她伴在太子身旁。
“有劳夫人了……”,说罢,李建成微笑着朝梁暮凝看去,眸中柔情,流露无遗。
梁暮凝没有多言,她朝李建成回以浅笑后,又朝李世民飘然万福道:“秦王殿下有礼!”
李世民先是没有表情的看了梁暮凝一眼,然后便不客气的端起桌上白玉的茶盏,置到嘴边轻抿了一口,顿了顿,不由笑道:“本王还当是什么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才能留得住大哥呢?原来是昔日被俟利弗设收入府中留作侧室的郑夫人……”,他一番别有意味的说话间,声色略见轻蔑起来,“还真是、失望!”
他话音落下,梁暮凝的眉目就是紧蹙,她冷眼看他,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显然与进来时有所不同,她暗压怒气,依旧守在李建成身旁。
“二弟说笑了……”,李建成听他这话倒是不怒不气,反是深情浅笑的朝梁暮凝抬手揽臂,并顺势一拉的将她扯入自己怀中,轻撩秀发的柔声道:“昔日、凝儿为我受苦,如今,我自当全意待她……”,他说罢,即在她的前额,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吻,而后才又侧目朝李世民继续说道:“想来,当初秦王妃不也是为了二弟你、才会委身在宇文府中为奴为婢的吗?”李建成言语间,始终揽着梁暮凝,也始终尤笑。
李世民嘴角微动,没再说话,他半垂眼睑的端起茶盏,浅酌品茗,头似有微微点动。
“启禀太子殿下,不好、不好了……”,就在竹阁内还是一片凝寂气氛之时,阁外忽有侍从大叫跑来,还不见人,即听得他的嘈杂叫喊,李建成不禁皱眉,他放开了怀中的梁暮凝,背手起身的盯着由门外急跑进来的侍从,脸色深沉的冷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启禀、……太子妃、太子妃她、她奉诏入宫时受辱,结果、不堪忍受而服毒自尽了……”!那侍从神色慌张,又因奔跑太快而气喘吁吁的断续说话,可就算这样,那一字一句,还是如钉子一般狠扎在了李建成和梁暮凝的身上,让他们大惊失色!梁暮凝只觉眼前事物一片眩晕,她脚跟一个不稳,身子一歪,即要跌倒,幸好李建成就在旁边,他也是惊住,但见梁暮凝摔倒,忙一把搂肩扶住她,道:“来人!”他声音落下之时,已有两名侍女迎了上来,由他手中接扶过儿半晕的梁暮凝,“照顾好夫人,若她有半点差池,唯你们试问!”李建成不带感情的说完话后,便整好衣衫,随即转身又朝李世民说道:“为兄有事需要先行离去,二弟请自便!”他神色淡漠,声音亦是彻骨苍凉。
李世民自知此事严重,也不敢再有微词,只起身朝李建成深深一躬,送他离去。
“殿、殿下……”梁暮凝忽然强撑着意志的唤道:“我、我要同去!”
“夫人身体不适,还是在这儿、休息吧……”
“……,为什么?”
“…………”
李建成不由闭目的深叹了一口气,“好好照顾夫人!”他没再理会梁暮凝的质问,而是语带戾气的朝两旁侍女扔下一句话后,疾步而走。
方桌上,白玉杯中青松香茶还在泛着撩人的雾气,可饮茶之人却已不在,梁暮凝由侍女搀扶的倚靠在了软榻上,纤指按住右侧额鬓,眉心紧蹙的轻合双目,半晌无声,直至感觉有人将大氅披在她肩上时,才缓缓睁眼,侧目看去,但见李世民也正面无表情的凝目看她,两人对视,都有惊疑,亦都是转瞬即逝。
“有劳秦王殿下……”,梁暮凝双手拽了拽肩上的裘皮披风,喃声谢道。
“夫人、须保重身体才是!”
“……,多谢殿下关心,我已无碍,您若有事,大可不用顾忌我的……”
“本王无事。”
“…………”
梁暮凝一时语塞,不由顿了一下,看他刚才言辞,本以为他已不屑于她了,可没料到李世民会忽然有此回答,所以,她实是吃惊;只是,他们之前毕竟有过太多的纠葛和芥蒂了,就算嘴上不说,也都已在彼此心底,想到着,梁暮凝即无力浅笑道:“秦王有心,今日太子府中定会有一番混乱,怕是还要惊动宫里,想来、您还需回去早作准备才是……”,她说罢,便是抬手按住额角,虚乏着继续道:“而且,暮凝失仪,今日实是有些不适,便就不留殿下久坐了……!”
李世民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淡说话,直到梁暮凝声落,他顿了半刻后,嘴角才是一撇,“本王倒是没想到,夫人竟已为本王筹谋了这许多……”,他说话间,已是移开视线,步回桌前,弯身端杯,品起香茗来,不到一会功夫,便是半杯喝下,“不过夫人既要休息,本王也不好再多叨扰了”,他话风一转,又是信言道:“夫人好生休息,本王就先……”,李世民放下茶杯之际,却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