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韬走进庆瑞堂,四处环顾了下,目光扫过润璃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然后对着主座上苏老太太行了一礼:“老太太安好!”
苏老太太朝他点点头,指着身旁一张紫檀木座椅道:“世子客气了!快请上座!”
梁伯韬也不推辞,直接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我今日正骑马从御前街经过,看到苏府门前停着几辆马车,好奇问了下,原来才知竟是三老爷回京述职来了。想着今年春天下江南时一直在三老爷府上叨扰,自该送份贺仪来的。”
——什么叫他骑马经过发现苏三老爷回府?分明是早就侦查到了,正在这边候着,守株待兔,可偏生却要说得那么碰巧,切……润璃心里十分不屑,说谎成精的人!
苏老太太望着梁伯韬,脸上露出了笑容:“世子何必如此讲究,也不知道在江南的时候我那老三有没有招待好你!”
“若是没有三老爷帮忙,我也不可能这么快能寻到南山隐叟,皇上说得给三老爷记上头功的。”梁伯韬点了点头:“刚刚在外院和三老爷,润璘兄弟聊了聊,突然想着久未给老太太来请安,故有此一行,想来打扰老太太了。”
“世子怎么这样生分了?”苏老太太堆着一脸的笑:“以前你小的时候,不是天天往我这庆瑞堂跑的,年纪大了,反而就生疏了!”
“老太太身体康健,我也就放心了。”趁人不注意,梁伯韬眼睛又迅速的扫过润璃的脸,还暗地里挑了下眉毛,只可惜润璃却半分眼色都没有回他,倒是苏润玧,看着梁伯韬的视线扫了过来,端着一脸娇羞的模样,大眼睛朝梁伯韬眨了又眨。坐在左首的大夫人看到此情此景甚是欣慰,以为梁伯韬是专程来看女儿的,满心的欢喜。
“此次在江南,带累苏三夫人操心了,所以特地备了份薄利,送呈夫人和几位小姐,请笑纳!”梁伯韬手一挥,身后的长随就捧出了几个盒子:“那红色拜盒是送给夫人的,浅黄色是给大小姐的,浅绿色的是给三小姐的,浅蓝色的是四小姐的。”
苏润珉和苏润珏没想到梁伯韬会送她们礼物,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坐在一旁的苏润玧却换了副脸色,恨恨的看着苏府三房的三位姑娘,仿佛那些拜盒里的东西本来是她的,现在却被她们抢去了一般。
“世子真是太客气了!”苏三太太叫夏妈妈收下几个拜盒,感叹着说:“不过就住了数日,哪值得世子如此记挂着!”
梁伯韬不再提这礼品之事,只是陪着苏老太太聊天,捡了几件京城发生的要紧事情说了下,挨过了些时候就起身告辞,屋子里的姑娘们都眼巴巴的看着那银色的身影,心里只希望他能多留一刻,但梁伯韬却没有停留,带着长随大步走了出去。
苏老太太转过脸来看了看夏妈妈手里那四个拜盒,笑着对苏三太太说:“这武靖侯世子倒是个客气人,就住了几天还巴巴的送了礼物过来。罢了,你快领着丫头们去安顿好——璃丫头可以不走了,叫她的丫鬟婆子把她的东西办到庆瑞堂来!瑞云,瑞珠,你们去安排下,叫婆子们速速把第二进那边收拾出来,今日璃丫头暂时到我碧纱橱这边歇着,明日再搬去第二进屋子住着便是了。”
夏妈妈把那个浅绿色的拜盒交给润璃,自己抱着那一堆东西跟在苏三太太走了出去。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也带着姑娘们散了罢,我也乏了,有璃丫头陪着我说说话就行了。”苏老太太挥了挥手,端茶,送客,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那大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招呼了苏润玧望外面走,二夫人朝苏老太太施了一礼,细声说了句:“儿媳告退。”然后径自带着丫鬟走了出去,也不管身后那一群姑娘,看起来许不是她亲生的。
“璃丫头,听你父亲说你精通医术?”等人全部退散,苏老太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着那阔大的座椅,伸手从茶几上摸了颗蜜饯放到嘴里——这未免也太随便了些罢?在小辈面前不该维持自己威严的形象吗?润璃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一个世家大族出身的闺秀,怎么会随意如此?
看着润璃惊诧的眼神,苏老太太呵呵一笑:“璃丫头,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咱们熟了以后你就会知道我盗恕!
“可是……不该是……”润璃很艰难的措着辞,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能很好形容苏老太太的语句来。
“我出身庐陵崔家。”老太太轻描淡写的说:“庐陵崔家的家训是,能辅佐夫君,能安宁内宅即是妇德,大致守礼即可,不必拘泥礼节。”
润璃不由得羡慕起庐陵崔家的姑娘们,她们的生活定是惬意而舒适的。庐陵崔家在本朝名声之大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家族的男子不许纳妾,只有年满四十无子者方才准许纳一妾室,所以很多人家都希望把姑娘嫁进庐陵崔家去。
“听你父亲说那个给皇上治病的南山隐叟是你师傅?”苏老太太很好奇的问。
“是,我跟着他学医九年。”
“那刚好,赶紧给祖母看看,是不是身体康健。”苏老太太斜靠在座椅上,伸出了一只手,示意润璃过来帮她把脉。
润璃看着苏老太太一副老油条的样子,抿嘴一笑,走了上去,把手指搭在苏老太太的脉搏上,认真的给她把了下脉。
“祖母,你的身子好得很,以后注意控制饮食就好,另外需要多多锻炼,璃儿到时候教你打一套拳,保准能强身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