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朱嬷嬷风厉雷行,立刻一个个询问昨夜的去处,又记下见证人。排查了一番,最后只剩下三个人是单独留在房间却没有见证人的。

一是角门的雷婆子,二是吟香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鬟红妮,三是阮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清雨!

朱嬷嬷把三人叫到花厅里,大半夜也没惊动阮姨娘,冷着脸问道:“你们最好实话实说,不然就让护院直接绑去衙门。”

三人喊着冤枉,却谁也不能证明自己昨夜的去处,只说单独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都没去。

雷婆子撒泼惯了的,抓散了头发在地上滚了又滚,干嚎道:“老天爷开眼啊,这伤天害理的事老婆子哪里敢干?也不怕累得子孙背了这孽障,太太明鉴啊——”

朱嬷嬷瞧着雷婆子嗓门大,眼角连一点泪水都没有,便冷笑道:“你再撒泼也没用,既然都不愿意说,那就一并绑了!”

红妮哆哆嗦嗦的,脸色都白了。

清雨虽说面上有些苍白,却总归镇定些。

雷婆子眼珠子一转,指着红妮高声道:“我说,这死丫头昨晚鬼鬼祟祟的,恰好被我撞见了,以为她要做坏事,谁知是到角门会情郎!”

红妮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红着眼反驳道:“老婆子你别胡说八道,把污水往我身上泼!谁不知道你好赌,天天晚上撮合着底下几个粗使嬷嬷躲到柴房去打骨牌!”

两人互相责骂,朱嬷嬷挑了挑眉。

她们一直没敢说去处,原来都坏了规矩。府里聚众赌博,撵出去是小事,说大了是要打板子的。至于丫鬟私下跟男子私通,坏了府里的名声,直接打杀了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是。

朱嬷嬷干咳两声,喝止道:“都嚷嚷什么,雷婆子你说看见了,那红妮的情郎是谁?红妮说雷婆子打骨牌,撮合的几个粗使嬷嬷可都认得?”

两人见事情都败露了,又见不得对方好,卯足劲互相揭发。

雷婆子嗤笑道:“红妮那情郎的寒酸摸样,谁能认不出来,就是街角那家的儿子,是个穷书生,三天两头向红妮伸手要钱。也就这个傻姑娘,居然把月钱通通都给了那书生,早不知道挥霍到哪里去了!”

红妮咬着牙,驳斥道:“你这婆子能好得了哪里去?阮姨娘院子里的林嬷嬷,吟香的黎嬷嬷,还有大太太那里的张嬷嬷,凑成一桌子,玩一整夜!”

要不是黎嬷嬷离了院子玩得过头了,哪里不会早发现吟香的地毯里藏了瓷片?

说到底,吟香受伤,雷婆子也脱不开干系!

朱嬷嬷冷眼瞧着两人互相撕咬,挥挥手就让两个粗壮婆子拖去柴房了:“把她们先关着,明儿等姨娘禀明了太太再发落了。”

说完,她又转向了清雨,对这个阮姨娘身边的大丫鬟,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说的话却没有多少恭敬:“清雨姑娘不会也是夜会情郎,又或是跟着雷婆子打牌去了吧?”

清雨抿了抿唇道:“不管嬷嬷信不信,我一直都呆在房间里刺绣。那帕子是给姨娘绣的,只绣了一半。再说,我跟吟香素来没有仇怨,何必去伤了她的脚?”

朱嬷嬷却笑了,原本一本正经的人忽然展颜,有种说不出的惊悚:“清雨姑娘,要不是吟香开了脸,这大丫鬟还轮不到你来做,她一直压在你的头上,难道你就不怨不恨?”

清雨皱眉道:“吟香做大丫鬟,深得姨娘的心,那是她的福气。我只怪自己没本事,哪里会怨恨她?”

“那吟香不仅做了数年的大丫鬟,如今又开了脸做了老爷的枕边人,你也没有其他想法?”朱嬷嬷不等清雨开口,拍拍手掌,一个小丫鬟低眉顺眼地上前,把手里的小匣子递了过来。

清雨瞥见那个木匣,不由浑身一僵。

朱嬷嬷一手托着木匣,淡淡道:“这是从你房间里找出来的,藏在床底的角落,要不留神,也看不见。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藏得这般深,我倒是要看一看。”

“不——”清雨大叫一声,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想要抢回那个小木匣。朱嬷嬷早有准备,侧身一避,门外的两个婆子听见声音也闯进来轻巧地把清雨压制住了。

朱嬷嬷打开木匣,里面是一件男式衣袍,已经完成了大半,瞧着样式并非是给平辈,倒像是年长的人。

她手一翻,看见衣袍底下压着的一方手帕,上面绳头小字题着诗句,通篇是对男子的儒慕,最前头还提着一个“萧”字。

不用想,清雨心里念着的人,便是萧老爷了。吟香不仅占着大丫鬟的身份,最后还能爬上萧老爷的床,清雨只怕恨得不行。加上那日夜里萧老爷夸奖吟香的舞跳得好,更是让清雨愤恨,便痛下狠手,毁了吟香那一双脚。

要不是四少爷拿出的小刀,只怕碎片嵌入脚底里,等以后新肉长起来,走路便疼得不行,更别提跳舞了,从根本上是毁了吟香再跳舞勾引萧老爷的念想。

朱嬷嬷拎起帕子,冷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老爷身上去?”

见事情败露,清雨也不遮遮掩掩了,愤恨道:“吟香算什么东西,不管相貌身姿都比不上我,不过是靠着一点心思哄住了姨娘,才让她有机可趁!要不然,她根本连给老爷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朱嬷嬷叹气,宅门里不管是主子们,还是底下的丫鬟婆子,大多数都被嫉妒所蒙蔽,一个比一个手狠。

“那又如何,到底吟香做了老爷的身边人,你却是连萧府都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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