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要说,被萧晗的目光轻飘飘一扫,便喃喃转口道:“反正,那姓聂的不是好人,你别靠近他。”
徐灵芸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看出萧暄有事瞒着她,却不好多问。那一夜的糊涂事,自己还是少搀和为好。
萧暄眯了眯眼,眸里满是狡黠,没告诉她,自己还是留了一手。
萧暄一走,端砚笑眯眯地递来一个木匣:“徐姑娘,新的花茶可是琢磨出来了?那莲花茶一出,多少贵妇人爱上了那味道,半天就卖光了。铺子里紧着做,还是好几天没能供上。掌柜瞧得心疼,便叫小的来问,多上几种新茶,才不会让架子总是空着。”
莲花茶不容易做,每次做得分量极少,难怪会被抢买一空。
徐灵芸这才发现,最近忙着别的事,倒是把琢磨花茶放下来了,便歉意道:“我还打算做兰花茶,毕竟兰花素有天下第一香的美名。”
端砚立刻笑道:“兰花茶,听着只怕是极为不错的。若是姑娘需要,只管吩咐我去采购兰花。”
闻言,徐灵芸也跟着笑了。萧府后花园里有不少名贵的兰花,自是不可能用来做茶的,没得浪费了。而且圆子光秃秃的,花匠估计得愁疯了,便道:“那就有劳端砚,采购些平常的兰花。”
她想到那本古书上的法子,虽说匆匆一瞥,倒是简单,便又道:“摘下的新鲜兰花花瓣,先用淡盐水泡上,再不断换上干净的活水。几次后一起烘干,放入茶中便成了。”
“法子果真简单,比莲花茶好做多了。”端砚一一记下,又笑道:“掌柜听了,只怕又得笑的合不拢嘴了。”
萧晗请来的这位大掌柜,原本还觉得自己屈居在一个小小的茶铺颇为大材小用,而且卖的还是一个小姑娘琢磨出来的花茶。花茶看着不起眼,每一份利钱也单薄,他以为大少爷不过哄着一个小姑娘玩儿罢了。谁知道就是这么不起眼的小东西,薄利多销,转眼间就让自己数钱数到手软。每日的客人络绎不绝,萧晗又命掌柜把后面的宅子一并买下,收拾好了,布置成精致的雅间,让闻香前来的贵妇人们能够歇息品茗。
比起茶馆,雅间要精致得多,三五个贵妇人见面,一起用用花茶,淡淡的花香萦绕,走的时候身上也沾染了一些,若有似无的令人精神一震。不少贵妇人走前,便让人包上一些回家后。还有不少喝着好了,还买来送人。
连掌柜都不得不佩服萧大少的眼光,连一个姑娘家无意中做出来的小小花茶,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莲花茶不容易做,铺子里茉莉花茶居多,总是缺了点新鲜。刚开始还好,时间长了,没得让人厌了,不能进萧府见徐灵芸,便一个劲地催端砚跟她好好说上一说,多做些新的花茶来。
徐灵芸也觉得这掌柜十分尽心,自然更是用心了:“端砚让掌柜的莫要忧心,这花茶还说时节的。如今莲花初开,海棠、牡丹、栀花、兰花、茉莉、木樨都开得正好。等到了金秋,还有菊花。冬日,也有梅花。一年四季下来,哪里会单一重复?”
端砚听得佩服,还以为他不过是随手捣鼓出来的花茶,没想到还认认真真钻研了一番,说得头头是道:“徐姑娘这番话,我一定转告掌柜。”
一旁的萧晗听了,这才开口吩咐道:“让掌柜用心留神,每个时节推出不同的新茶。别让客人以为,铺子里除了茉莉和莲花茶,再没其他了。”
以掌柜三寸不烂之舌,教导下接待贵妇人的女童们也是聪明伶俐的,自然明白偶尔透露一点,更能勾起她们的兴趣。
徐灵芸也听明白了,敬佩地看向萧晗。不过一会儿,萧大少就想到这样法子勾住客人的心,好让茶铺子打理得更好。看着似是萧晗什么都不做,扔给掌柜负责。实际上,他只需要偶尔点拨几句,底下的人自然能办得妥妥当当。
她以前瞧见其他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看着风光,到底亲历其为,累得不轻,铺子不好不坏,倒没见得大赚。反倒萧晗经常离开京城,要不然就在府中,反倒把生意都打理得红红火火。
这就是书上所说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萧晗把信任给了那些铺子的掌柜。相对的,那些掌柜们便以这知遇之恩,替萧家好好办事。
不过徐灵芸也有些担心,小声问道:“大少爷,莲花茶不易做,别的铺子可能一时之间琢磨不出来。只是这兰花茶却是极为简单的,怕是要被其他人学了去。”
萧晗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髻,眼底闪过一抹浅淡的笑意:“一般的小铺子,还不敢明着跟萧家作对。旗鼓相当的茶铺子,即便做出来,却也跟不上萧家茶铺子接连推出新茶的动作。”
徐灵芸这才吁了口气,萧家的作坊都是签了死契的工人,万不敢随意把花茶的方子传出去。再就是,其他人学得一两种,却比不上自己有古书在手,不断地推陈出新。
她仰起脸,下决心道:“大少爷放心,我一定尽早把更多的花茶都琢磨出来。”
其实,徐灵芸不是没想过把那本古书直接卖给萧晗。只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她借着古书有一番作为,总比默默无闻把书送给萧大少更好。
或许她还是希望自己做个有用之人,而非攀附在别人身上存活的菟丝花。一本古书,萧晗肯定会给徐灵芸一个不错的价钱,只是这笔钱是死的,总有花光的一天,不像三个月的干股来得长久和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