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芸眯了眯眼,那位都统要是个聪明人,只管把香兰郡主娶进门,像大佛一样好生供着。过阵子“无奈”纳妾,旁人只道香兰郡主不懂事。要是郡主再狠辣一点,把那些美妾都弄死了,都统也不痛不痒的,大家对郡主的印象只会越发不好。
到头来,那位都统大人不止仕途顺利,皇帝心里有愧必定待他更好,指不定还会亲自送去美妾,抚慰这位得力属下的心,压根用不着都统碍于名声不好主动纳妾。
左拥右抱,还得了好名声,又平步青云,只委屈了一下,就得了无数的好处,谁说这不是莫大的好福气?
徐灵芸第一次知道,以退为进还能这么用!
谁说武夫比不得文人的聪明,这阴谋阳谋毫不逊色,不管是萧老爷,还是这位一品都统!
所以她还是杞人忧天了,都统巴不得香兰郡主继续折腾,闹得越大越好,又怎会记恨上萧家?
“姑娘,韩夫人来了。”
小丫鬟来禀,徐灵芸不由大吃一惊。
这位韩夫人在京城里名声不小,却是极少出现在人前,更别提是出府了,不免有些奇怪。
陈嬷嬷面色如常,笑着跟她解释道:“收下聘礼,韩夫人作为姑娘的义母,很该亲自来拜访亲家萧太太和华姨娘。”
徐灵芸这才松了口气,却没想到韩夫人替自己想得如此周到,急忙让春英帮着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裙,亲自小心把玉佩戴在腰上,这才叫了春英和陈嬷嬷一并去花厅。
只是还没到前厅,就见不少仆妇和丫鬟一脸好奇张望的,她不由皱眉,冷冷一扫,众人这才惊觉失礼了,低着头退下。
萧家的下人虽说管束不至于官家来得严苛,倒也比较懂事,少有这般围观好奇。
等徐灵芸踏进花厅,才明白下人为何如此惊讶好奇了。
花厅上首的大太太旁边坐着一位贵妇人,剪裁得当的朱红云纹衣裙,手上戴着一对红玉镯子,贵气逼人。
尽管比大太太还要年长几岁,瞧着面庞白皙,一双眼睛褶褶生辉,风韵犹存,年轻时必定是极为出色的大美人,与华月喜不相伯仲。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韩夫人满头银发,若是不细看脸庞,光看背影,怕是要误认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了。难怪韩夫人不常出门,年纪不算大却是满头白发,总是让人好奇,倒不如少出门被围观得好。
徐灵芸压下惊讶,碎步上前向两人行礼问好。
大太太比平日更加和蔼可亲,笑着招手道:“芸儿来了?这位是韩夫人,你们还没见过面吧,快上前给韩夫人细细瞧一瞧?”
韩夫人抿唇一笑,拉住上前的徐灵芸在身边坐下,仔细端详,赞道:“好一个可人儿,难怪锦儿一个劲地说芸儿是个好姑娘,若是我不收为义女,以后只怕要后悔懊恼的。果不其然,小小年纪便秀丽沉稳,跟我年轻时有些相似,这也是缘分。”
她说着,褪下手腕上的那对红玉翡翠戴在徐灵芸的手上。
见徐灵芸面露迟疑,韩夫人又笑道:“见面礼而已,芸儿收下便是,不必跟我客气。”
闻言,徐灵芸也不扭捏,低头小声道谢了。
大太太见两人寒暄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二太太身子重,让身边的大丫鬟过来,说是不方便见韩夫人,怠慢之意,还请夫人见谅。”
说罢,夏草在下首,恭恭敬敬地给韩夫人行礼。
韩夫人摆摆手,也明白华月喜的顾忌。若是她出来见自己,倒是有些托大了,与大太太平起平坐,总有些不妥当,索性不来,让身边的大丫鬟来行礼,也算是一份心了。
“既然身子重,就不必计较太多虚礼了,还是身子要紧。”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道清脆的笑声,阮婉带着碧笙远远走来:“姐姐,有贵客临门,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韩夫人看着阮婉进来,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徐灵芸眼尖,把韩夫人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便知道她的不喜。
也是难怪,正在做客,有人不知会一声就直接闯进来,十分不规矩又没礼貌,韩家规矩严明,只怕更是不痛快。
大太太面色也有些不好,她就是担心阮婉来闹事,才没知会她。
没想到这女人在府里也放了不少耳目,眨眼间就带人过来了,她淡淡道:“韩夫人,这是萧家新近进门的大夫人。”
“新近”二字,大太太咬字不轻。
言下之意,刚进门的平妻,不懂规矩有些失礼,还请韩夫人多多包涵了。
韩夫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对阮婉的态度不冷不热的,让进门时笑脸迎人的阮婉不由面色微僵,很快又恢复如初,坐在了下手,赞叹道:“一段时日不见,韩夫人气色越发好了,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韩夫人收了芸儿做义女,在身边细心侍奉着,承欢膝下,真是大大的美事。”
看也没看她一眼,韩夫人对大太太说道:“我今儿来,便是打算接芸儿到韩家去。延了一个月,我心里总是惦记着。锦儿不常在家,有芸儿陪着我,府里也能热闹些。”
大太太瞥了眼脸色不悦的阮婉,心里畅快,更是不会阻拦韩夫人的提议:“是应该的,这就让人收拾好芸儿的东西回头一并送到韩府。”
“不必,收拾些贴身紧要的东西便好,其他的韩家都备下了。”韩夫人拍了拍徐灵芸的手背,示意她带着陈嬷嬷和春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