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宁长公主的脾气本就是出了名的暴躁,寻常只要稍微煽风点火一下,她就能像炮仗一般,“嘭”的炸开了。这些年在她皇弟兴庆帝的纵容和继任驸马的处处依从下,养尊处优的她,更是渐渐生出了几分唯我独尊的脾性来。

原本对她百般讨好,只求一个温暖眼神的儿子今日竟是如此疏离,她哪里还忍得住自己的脾气,当下怒火滔天的斥责道:“肖肃,本宫是你的母亲,当年为了生你,还差点儿丢了性命。今日不过要你推掉一门并不门当户对的婚事,也是为了你好,你也如此不孝,不肯听从吗?”

竟也根本不顾厅中还有许多外人,言辞随意放肆,几句话就给他安上了一个不孝的名声。

也许在她的眼中,他依然是当年那个任她随意摆布的孩童吧!

他若是听话,她高兴了指不定就乐得逗弄一下。可是一旦他有一丝违逆她的意思,便是十恶不赦,当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如当年他为了奶娘的死骂过她一句恶毒,之后便被关荒院数年不得出。

如今他不肯亲近她,不乐意退掉她不喜欢的婚姻,他便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忤逆不孝之人了。

肖肃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忍不住就挑起一个讽刺的角度。

不孝又如何?

他这些年已经用生命回报过她当年的生育之恩,他再不欠她的了。她既为母不慈,他又何必要孝顺她呢?

这个世界上值得他孝顺的除了皇帝舅舅和皇后舅母,也就只有养育和教导他十数年的师傅,以及暗地里默默扶持他帮助他的岳父了。

母亲,父亲?

从他出生那一日开始,他就从没有过父母,如今也不再是需要父母的年纪了。

他退后两步,面上带着疏离冷漠的神色,恭敬的垂身答道:“多谢长公主殿下关心。白家小姐温柔可人,善良大方,正是臣仰慕之人。圣旨赐婚,臣欣然领受。今日臣向白府下聘,长公主殿下若是赏脸,不妨留下来喝上两杯喜酒,臣与岳父一家,都将感激不尽。若是要臣与白家姑娘绝缘,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还请长公主恕罪,收回成命。”

此言,竟是有送客之意。

在白氏父子都没开口说这种话之前,他如此说,俨然是完全将自己当成白家人了。

白济远满意的捋着胡须,对呆立在门外的女儿眨了眨眼,眼神里面兴味儿十足。

顺宁长公主快要被他一口一个“长公主殿下”和“臣”的称呼自称给气疯了,口不择言的怒道:“长公主殿下?肖肃,就算你不承认,我也是十月怀胎,拼尽性命才生下你的母亲,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个不孝子娶白家女为妻的。”

这话已是咄咄逼人,白清终于不忍肖肃孤军奋战,插言道:“长公主殿下只记得当初生他时拼了命,却忘记了他为了你所谓的爱好,又做过些什么吗?”说话间,她提着长长的裙摆,走到肖肃身边,与他并立一起,看向他的眼神中满含着怜惜安慰之情。

她自幼就失去了母亲,对其印象完全来自父兄旁人的描述,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可比起肖肃,如今她倒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

她的母亲是绝世女侠,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即便失去性命,在临死之前,也不忘为她争取谋求幸福未来。他有母亲,却还不如没有,至少没有,他可以去怀念,去美化,不像如今这般,被她如此冷待逼迫。

这样的母亲,他们不要。

看见白清,肖肃眸中的神采突然一亮,她不过是说了一句维护他的话,他就已经满心的欢喜难以自抑了。

她理解他,懂他的想法,也为他抱不平。

她与他并立,表明她愿意与他一起面对一切的态度。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暖暖的,好似突然从漫天冰雪的冬日,一下就来到了温暖春天。

与他的感觉完全相反的,是顺宁长公主。

看见白清带着明媚幸福的笑容立在她儿子身边互相对视时,她心里满是厌恶和憎恨。

眼神好似要吃人,死死的盯着她。

白清却完全不以为意,开始数落起起她的不是来了。

“长公主殿下喜欢各种绣艺的爱好世人尽知。为了你这一点爱好,他几乎倾尽所得,为你买来了双面绣、蜀绣芙蓉叠生绣艺、湘绣望江明月绣法,还有许多冷门的东西,通过皇帝伯伯的手,全部转赠给你。以你的势力,会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他给你的吗?你享受了他给的东西,却对他冷漠以待,他又何曾怪过你不慈?你方才说我克夫,不仅叫前未婚夫被关昭狱,还克得其家族遭难,又岂知袁氏家族之所以遭难,全是因为你喜欢的萤绣?你此刻口口声声责怪他不孝,那么我想问问你,他当年被神策侯夫人折磨的时候,你在哪里?那个时候的你,应该正忙着跟你的新婚丈夫亲亲我我,忙着百般的讨好你新任的公婆吧!作为母亲,你不但根本对他的处境不管不顾,还借势推手,想利用此事打击神策侯府。还有,当年他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忙着满天下的寻找你喜欢的绣艺,你根本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儿子!年初他被人追杀,差点丢了性命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你在诅咒他,因为当日在御书房你被皇帝伯伯禁足,迁怒了他。却没想到,他在为你寻萤绣归来的途中,差点就真的丢了命。”白清自问自答着,步步紧逼,条理虽有些混乱,却是说的顺宁长公主张口结舌,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

如此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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