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在战后都被关在一起,只分发极少量的食物和水,维持着勉强不死的状态,等待库萨人的发落。直到圣战军扫荡中心大陆归来,他才着手处理起这批人。
僧侣们一直在探讨该怎样处置这群异教徒,他们的想法是,如果异教徒们肯皈依库萨教,那么放他们一马也未尝不可,新城的建设需要人手,虽然有外国的库萨教徒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和新城的规模相比,人数还是太少了。不管这群僧人们再怎么浸淫权势,他们的出发点大多是好的,那就是希望能有更多的灵魂得到拯救,更多的人能够获得真理,而免受愚昧的蒙蔽。
但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拯救世人的。
圣战军由一个世俗的军事统帅和一个宗教的督军作为最高领导,因为是草创,分工也不是很明确,大概就是战场上的时候,一切听统帅的,战场之下,督军的权力更大一些。现在圣战军的统帅便是小洛伦佐,如果这孩子能有朱利亚诺一半的军事天赋,他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而督军则是当时带头请他掌权的僧侣,看样子他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之所以要等圣战军回来才能处理这些人,除了要和军队俘虏来的那些人合流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做的事情有点见不得光。他让圣战军带着俘虏们分批来到圣山的一个偏僻地方,俘虏们见他现身的时候都匍匐在地,说要追随先知的脚步,愿意皈依库萨教。督军显得有点激动,像这样大规模的信徒皈依是足以被载入史册的,虽然跟督军没啥关系,但日后史书记载,肯定少不得要提及都是哪些人见证了这场奇迹。小洛伦佐倒是不为所动,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这场面让他稍微苦恼了一阵子,他拿不准是应该欢迎这些人加入真理的阵营,还是应该祝福他们都能够在天堂中得享荣光。最终他只是招招手,唤来小洛伦佐,“项链带来了么?”
“带来了。”对方面色古怪,大约是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还有其他体积较大的宝石。”
“很好。”他点了点头,“杀了他们。”
“什么?”那孩子眨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些跪着的人,杀了他们,一个不留。”他用比较慢的语速重复了一遍。
“……那可有几千人啊。”对方结结巴巴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接下来的几批也这么处理。”思索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的军队不会觉得太过劳累吧?”
“不,不会。”小洛伦佐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会儿,下去传令了。
军队整齐的屠杀让瓦伦西亚人如同末日降临般恐慌而哀恸,他们哭泣着,双膝着地朝他这里爬来,乞求着他能开恩放他们一条生路。妇女们举着婴儿,哭喊着能放过她们无辜的孩子,为此她们愿意忍受一切,却被母子一同斩成两半。年轻力壮的人试图夺过武器,从这个屠宰场杀出去,却被轻而易举地镇压。直到所有人都认命般地跪倒在地,流着泪,无言地望向天空,仿佛在质问神为何将他们抛弃。
“大人,他们都只是无辜的人啊位面农场!他们已经找到了真理,他们是我们的同胞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做?”督军提着袍子跑了过来,那表情像是濒临崩溃。
“你是说……这样?”他拿手掌在脖子的位置比划了一下,“我以为这样比较有效率,你有更好的主意么?”
那位僧人瞪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了似的。
屠杀并不是很顺利,杀掉了两拨人之后,军队开始排斥这种行为了。那些年轻的军人们突然抛下武器,跑到远处去呕吐,或者莫名其妙地开始跪下痛哭,乞求原谅。小洛伦佐一脸为难地回来了,“大人,我的士兵恐怕没法继续下去了。”
“那就换一拨人。”他面不改色地回答。
“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那孩子倒是聪明,想用拖延的策略。
他觑了对方一眼,“如果你不能让你的军队服从我的命令,我就考虑换一个人来领导他们。”
对方二话没说下去指挥了。
“这不像你。”黑狼突然开口说道。
他转过头,望着自己的兄长。
“你刚才就像那些神像一样,”对方斟酌了下词汇,补充道,“冰冷,高高在上,毫无人性。”
“我不是神像。”他继续望着场下的屠杀,“我是神在人间的化身,是活生生的神。”
屠杀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了入夜,才全部完成,结束后他检查了下宝石,发现大部分已经填满,吃饱了的厄运之石的数量比他预计的还要多一些。他让人把宝石收好,严加看管,自己则返回了住所。
圣城里面没有皇宫,他住在内城的寺庙里。这一天让所有的人都很疲惫,因此晚饭的餐桌上比较沉默。僧侣们看他的眼光有点异样,但在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了服从,甚至没有询问今天在城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像那几万瓦伦西亚人就凭空消失了似的。
饭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私人用品已经从伊斯坦运过来了,都被包好了堆在房间里,他将包裹打开,将那些东西一一放到它们本该属于的地方。直到他找到了那幅画。
这是幅比较大的画,现在他双腿已断,再也站不起来了,竟然还没有画框那么高。这却让他更接近画中的少女了,仿佛伸出手就能将对方揽在怀中。他摩挲着自己的笔触,每一笔都蕴含着思念和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