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现在怎么办?”子落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问。
“怎么办?我现在怎么知道该怎么办?!”顺嫔气不打一处来,那戒指是她赐给子落的,容嫔若是真的发现了,可要怎么办?!各宫的首饰司制局定会有记录,他们终究会查到她这里来的,“子落,你真的将戒指丢在了卿颜殿中吗?”
“子落真的不记得了,”她骇到声音中都含进了呜咽。
“岂有此理!你太大意了,怎么能在换扇子的时候将自己的戒指弄丢了呢?!”顺嫔皱眉,心中也是无措。
自从夏暮兮怀孕之后,整个后宫都对这个未出世就备受皇宠的孩子虎视眈眈,她自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她是堂堂将军府的嫡女,皇上来自己宫中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那个夏暮兮只是一个异族的蛮夷女子,皇上凭什么对她青睐有加?!顺嫔看着她那副狐媚妖子的面孔,气就不打一处来。为什么怀孕的是她?为什么自己的肚子就这么不争气?!顺嫔怒火中烧,表面上却还必须对她亲近,她在心中简直呕死了。
半个月前,栗嫔来找过她,给了她一把被浸过夹竹桃花汁的扇子,并帮她出了一个主意。她不知道这把扇子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栗嫔为什么会有把与太后一模一样的扇子,更不知道栗嫔为什么会找上她……但她当时实在太气愤了,根本没有想到事情暴露后的结果,只是一心想除掉夏暮兮肚子里的孩子。头脑发热时,人往往会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情来。顺嫔只是觉得这扇子又不是出自她处,事情若是成功了更好,若是败露了,她来个死不认账,自然也不会查到她这里。于是便对栗嫔言听计从。
可是如今,事情不但败露了,她还在现场留下了证据,她这才知道紧张,一时间简直坐立难安。
“子落……”顺嫔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已经一片风平浪静,“事到如今,本宫又能怎么办?!”
“娘娘,事情是子落的做的,一切与娘娘无关,”子落默默垂泪,“娘娘待子落恩重如山,子落愿去向皇上请罪!”
“笑话!你是本宫的贴身宫女,你去认罪不是将祸水往本宫身上引吗?”顺嫔冷笑一声,“这件事太严重,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与容嫔又无冤无仇,你以为自己去认罪,别人就真会认为你是自愿下毒的?皇上难道不会怀疑你的背后是本宫在指使吗?!”
“那……主子,子落现在该怎么办?”
“子落,你十三岁便跟着本宫,”顺嫔幽幽一叹,“本宫一直待你如姐妹……”
“主子的恩泽,子落一辈子也难以报答!”子落的语声哽咽,显然是动了真情。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顺嫔抽抽鼻子,又用手帕压了压眼睛,抹了一把子虚乌有的泪水,“可是本宫实在不忍心让你去顶罪……”
“主子的意思是……”
“本宫记得,你家原是开镖局的,对不对?”顺嫔望着自己的家生丫鬟,眼中的神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你也学过几天功夫是吧?”
见子落点点头,她却又叹了一口气。
“你也不用去请罪,”顺嫔道,“今夜你只要到倾颜殿中,将那戒指偷出来便可以了。”
子落垂下头,感激的谢了恩,便退出去准备了。她却没有发现,顺嫔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那狠戾的神色。
“来人!”见子落走的看不见了,她才冷着声音唤道。
“主子,”暗中转出一个伶俐的小宫女,毕恭毕敬的行礼。
“一切按计划行事!”顺嫔的脸上暗了下来。
小宫女答应着便退了出去,顺嫔方才站起来,眯起眼睛暗道:子落,你可别怪本宫,若不这样做,他们早晚会查到本宫的身上!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是夜,倾颜殿中鸦雀无声,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风过,卷起地上片片落蕊,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全身黑色夜行衣的人影跃进钟粹宫中,直奔倾颜殿。
用明晃晃的刀子挑开门闩,这黑影一跃进了夏暮兮的寝宫。
寝宫里黑暗暗的一片,连个火烛都没有。黑衣人步子一顿,似乎有些犹豫,但也只是一瞬,片刻后,他便轻步走到书架旁,开始四处乱翻,似乎在找着什么。
可是没有——书架上没有、几案上没有、桌子柜子上也没有!
黑衣人心中不禁犯了嘀咕,主子明明说已经打探好了,那容嫔娘娘的确将那东西放在寝宫中了,可为什么到处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黑衣人的目光转向床铺,难道那个东西,竟会是在容嫔娘娘的床褥之中?!
打定主意,这黑色人影亮出手中的短刃,慢慢接近大床。计划将容嫔娘娘吓唬一番,让她乖乖交出那东西,也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忽然,耳边风起,有什么东西破空飞来,间或夹杂着锐器的嗡鸣声。黑衣人一惊,低头勉强躲过,一个冰凉的物什却已经紧紧贴在她的脖颈上。
瞬间,整个倾颜殿中,灯光大亮!
黑衣人用目光一扫,只见一个周身绿衣的美貌女子正手执长剑,眯起眼睛看着她。而床上的容嫔娘娘,也衣冠整齐的坐了起来。
她认得持剑的女子,正是容嫔身边贴身的大宫女青萝。
黑衣人的心倏然沉了下去——这是一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