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壬彦的表情很平淡,随着阅读时间延长,越来越用力,几近捏烂信纸的手,显示他并非如表现出来那般不在意。认真看进他骇然的眼里,或许还能发现,黑色的瞳孔里酝酿着的狂风暴雨。
闭眼深呼一口气,仿佛压下了很多东西,呼气的同时,陶壬彦再张开的眼睛已经恢复干净,他用无起伏的声音,直白地问刘老湿,“阿内死了吗?”
“死了。”刘老湿一顿,极少这么认真地对陶壬彦说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老班?”
“他去世后两三天。”
“请老班解释,你为什么到警局烧了那份档案?或者,你接近我这个被戚歪害惨的人,是什么目的。”
“唉~居然被我我最亲的皇上怀疑了,臣很失败。”刘老湿紧绷的身体松下来,耸耸肩,弯了弯嘴角,专注的眼神落在陶壬彦身上,“我的学生,在我的注意中,生活逐渐变得幸福。”
眼看陶壬彦面露疑惑,一群听故事的古怪家伙表情不一,刘老湿靠在墙壁上,解释:“其实,我是初一成为你班主任之后,你父亲想雇佣曾经当过警察的我保护你,我才知道,你是那个被阿内伤害过,却因为你家人的保护,哪怕身处杀人绑架案,资料也被全面掩盖的孩子。
我接手你的时候,不论是校方还是你父亲都曾经跟我明申过,你有心理病,精神还是极度不稳定的。
那会儿我觉得大家都太紧张了,我将阿内的破坏性和你精神受创的程度,想象得太低。如果不是那天放学,恰好看到你疯了一样拿刀追一个流浪汉捅,喊着‘杀了你,我要报仇!守守,报不要离开,报仇’……我差点认为你就是个过分沉默的健康学生。
那次你请假了一周,虽然回来像没事人一样,不过,我也开始正视你的问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除了从网络上的蛛丝马迹了解了部分真相的张间美香,哪怕对守守知道一点的若后,都被对方说的‘陶壬彦’惊讶了,差别在于有没有表示。
陶壬彦的表情还是一样,没有争辩或者其他表示,他在默认,做过这样的事。
谁都会讶异,这么一个很二的家伙,怎么可能像个神经病,哦,不对,就是神经错乱了去袭击路人甲。
“好吧,我不能相信,陶先生是……这样的人。”侦探君对这件事的发展有点目瞪口呆,这少年不该是深藏不露的腹黑boss吗?!
“我、我也不太能相信,哈哈哈……”黄濑凉太回想了一会儿,如果能理性分析感情的人都不正常,这个世界也太不安全了吧……
“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在阿彦心里占一席位置吧,只有……那个‘守守’了。”若后叹口气,旋即恢复如常,这样的事实,她早就知道了。
“真是没想到,陶君,居然……”黑手党boss有意无意地轻声低喃,联想到朱鹭说过的过去,“这个阿内怕是个很危险的家伙。”
“居然还做过这样的事吗?其实,那个白痴……还自杀过!明明怕死的要命,那会儿居然搞自杀,还不如……被我抹杀了算,一点都不懂姐姐的心。”朱鹭接过boss的话,一脚抹杀了乱动的夏流戬他老弟,顿时室内更吵了→_→
“啊~啦啦——这个什么守守真狡猾,讨厌死了~~”大魔王说的话是任性而直白的,只是那双懒懒的眼睛偶尔透露出担忧。
张间美香完全没有在意过这些,水润的大眼睛只倒影陶壬彦一个人,“无论彦有什么样的过去,我还是最最爱彦了穿越之极限奇兵。”
不明所以的保镖甲乙对视无言:“……”
不管侧面那群人嘀嘀咕咕些什么,刘老湿仍旧在解释:
“这几年我一直有意配合你父亲,跟心理医生沟通,配合他逐步开解你。
开开无伤大雅玩笑;让你跟懂得分寸,能感知他人底线,知道安慰人和偶尔唱双弹簧的张建和周宇一个宿舍;日常坐你身边的同学,也都是那些敏感的孩子……在这样一个氛围下,我发现你慢慢地不再总是发呆神游,偶尔不经意流露的痛苦和憎恨也越发少,你日渐在脱离阿内的影响。
至于局里的那份档案,阿内死后,我跟你父亲以及doctochen都讨论过,他们跟我一致认为,应该烧了那份日后可能唤醒你阴影的档案。你父亲疏通后,我去完成了这件事。
对你,哪怕我被阿内憎恨着,我这个唯一剩下的血亲,是有责任的。”
陶壬彦有点出神,“……原来刘老湿做什么都是责任。那么,刘老湿,既然他死了,为什么没有登记死亡?”
“不仅仅是责任,我会这么努力是因为,陶壬彦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刘老湿走到窗边的陶壬彦身侧,没有动手动脚,只是揉了揉这只敏感的货脑袋,”阿内也有给我留遗书,不准我碰他的东西,不准我以亲人的身份干涉他的身后事。所以,就算这房子登记了我的名字,如果不是那封限时邮件,我也不会带着夏流戬踏进来。之前,我远远目送了阿内安排的村民,将他葬在十五里外的土山,我以为一切的手续他们也办理了。”
“这个古镇的人很蛮,自从跟政府瓜分旅游利润谈不妥之后,关系就一直僵着,不仅拒绝一切旅游团进入迫使官方最终妥协,之后还每到需要办理什么证件手续都要公务员自己眼巴巴上门。所以,不用指望他们会去官方机构办理手续。”侦探君哪怕还怯着,可职业素养还在,适时为雇主解惑。<